其实对于白芊芊而言,嫁给萧焱,过独居生活,并无所谓。
只要四肢健全,她身在何处,又有何妨?
她十分顺从地戴上了盖头,拿起了团扇,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了她的新生活。
当天拜堂,萧焱给了她最为难以忍受的羞辱,竟让她当众和一只公鸡拜堂。
京城里,向来是一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所在。
白芊芊自以为聪明的那些手段,在众人逐渐琢磨出了些门道之后,再见今日萧焱这一出羞辱,还能有什么不懂的?只怕早就叫京城不少权贵耻笑了遍了。
所以今日,与其说众人是来给萧焱大婚道贺,不如说众人都是想来看白芊芊的笑话。
无人胆敢嘲笑萧焱,让毁了他和谢素素姻缘的人难堪,已经是他萧焱手下留情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白芊芊已经不是原来的白芊芊了,她对这一切羞辱并不在意。
冤有头债有主,原主既对不起萧焱和谢素素二人,那萧焱他怎么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都是他们的事情。
白芊芊觉得自己只是个占了原主身体的外人,这一切她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只觉得好笑。
想到男主这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做法,白芊芊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意。
这也是白芊芊十六岁以后为数不多的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萧焱本来连喜服都没穿,就在不远处等着看白芊芊怎么自取其辱,但窥见她盖头下嫣然一笑的嘴角,一时之间愣了愣。
她此刻,不应该是恼羞成怒,羞愤欲绝吗?
任是哪家姑娘,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辱啊?
这一举动,可是明摆着是把整个白家都给羞辱了啊!
白父白母都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她怎么……
……还笑的出来?
白芊芊在萧焱满腹的疑惑中,不仅乖巧地拜好了堂,礼数周全恭敬。
甚至临走了,还细心地把发挥完作用明天可能就会上桌的“相公”抱了起来,一起带进了洞房。
她虔诚得仿佛在朝圣一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众人本来带着看笑话的脸,逐渐都开始变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不少女子开始可怜起白芊芊起来。
“再怎么说,娶过门就是自己的正妻,如此这般折辱自己的妻子,倒叫人觉得萧将军有些小肚鸡肠了……”
“你瞎胡说什么呢,要是别人横插一脚断你姻缘,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地当一个理中客!”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满,私下如何解决,不都比摆在明面上这般叫人看下笑话好吧?萧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啊,这般行径,实在不算妥帖……”
喜婆和陪嫁的丫鬟照例要和她一起等萧焱进房,这个过程可能长达三四个时辰,说起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苦差事。
白芊芊遣一进门就遣退了她们,喜婆一开始还不肯,白芊芊也不强求,只默默把“相公”放到了一边,自作主张掀起了盖头,喜婆一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白姑娘,不是小的多嘴,纵使萧将军如今不待见你,不代表日后不待见你,这日子还长着呢,您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白芊芊不置可否,只微微颔首表达感谢,随后规规矩矩地坐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地开始吃东西。
饿了一整天,她早已饥肠辘辘,一个人慢慢享用完了桌上的菜,白芊芊慢条斯理地拆了自己的凤冠和朱钗,解了繁复的罗裙,净了面漱了口便熄了灯上床休息去了。
室外喜婆和陪嫁丫鬟面面相觑,几人又抬头看着一眼冷冷清清的喜房,好歹也是新婚之夜,婚房却连个装点都敷衍了事,料想屋里这个姑娘也算识趣儿,知道一早就失了夫君的心,也不折腾。
喜婆叹了口气,觉得这真的她有史以来接的最不是滋味的一趟活了,喜钱也讨不了几个,只好带着几个丫鬟们一起跟着退下了。
萧焱半夜去看“自己的”婚房,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昏暗的婚房里,本该等着她掀盖头的新娘子,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的香甜,连代替他和她拜堂的公鸡,都得了一个垫子,舒舒服服地打着盹儿。
此刻,当了一天主角的“新郎官”察觉到了“不速之客”,正歪着脑袋,目光炯炯地看着萧焱。
一人一鸡在婚房里对视良久,直到白芊芊睡梦中翻了个身,萧焱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踪迹。
这个白芊芊,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