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雪儿认识了云儿,两人身材一个是娇小玲珑,一个腰大膀圆。云儿成了魏好古的红颜知己,雪儿专心伺候严步升。几年下来,严步升倒也对雪儿专心,来得月楼都是点云儿的台,这让很多雪儿的姐妹不解,她们搞不清楚这一人体重就能超过她们两人的雪儿到底是那些地方让严步升神魂颠倒。
其实,雪儿有严步升的宠爱应该感谢严步升的妻子魏好瑾。这魏好瑾虽然模样完全继承了他爹所有的特点,丑陋了一点,但是个人才华完全在严步升之上。;两人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合下成了亲,但是一直面和心不和。严步升也想纳妾,被魏好瑾一口回绝。久而久之,严步升在得月楼和雪儿的事情也通过风声传到魏好瑾的耳中。一开始,魏好瑾大怒,事后冷静下来一考虑,这严步升正值青年,自己对于那些床笫之欢不感兴趣,但不能阻挡严步升在这方面的需求。这男人不是色就是赌,两样你总得让他占一样。最后,魏好瑾选择了让严步升沾色。
魏好瑾认为,男人好色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步下降,最终消失,而赌博是越陷越深,一辈子出不来。一不留神还会倾家荡产。好色只是花些小钱,不会惹出大的麻烦。
有了魏好瑾的默许,严步升也就乐意在雪儿这里享受无微不至的伺候。更让严步升离不开雪儿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不能解释的原因。在和雪儿融入之前,严步升也和其他女子媾和过,但都是他一人忙前忙后,像是一头牛,犁完地倒头就睡,久了他就感觉没有了意思。自从和雪儿有了融入以后,除去第一次雪儿不知所措,在第二次的时候,雪儿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开始引导严步升一步步前进了,这是严步升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事后严步升也琢磨过,他原来的看法还是错了。在男女之欢这方面,他一直以为那些身材娇小的会千娇百态,让男人欲罢不能,而雪儿这样身材庞大的女子在这方面只会被动享受。有了和雪儿的实际操作,严步升知道任何事情不能想当然去判断。只有实际体会以后才能有完整的答案。
对于一大早就有客官点名自己出台,雪儿还是一惊。在得月楼,除去严步升宠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客人点她的台,尽管她的琵琶弹得很好,依然没有客官静下心来听。包括严步升听她弹奏琵琶时也是敷衍的拍一下巴掌。有时候,雪儿在夜深人静时也时常为了自己弹奏琵琶找不到知音而伤神。至于今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点她的台以至于让她有些沾沾自喜,莫不是哪位客官知道我会弹奏琵琶专程而来?雪儿梳洗打扮完成以后就从楼上扶着楼梯尽可能款款而下。当她走下楼梯看到的是一位温文尔雅,举止一派书生之气的门新时,心里一动。看来这位客官真的是为了听我弹奏琵琶来的呢!
雪儿下得楼来,朝着门新那张八仙桌那里紧走几步,来到门新面前时,弯腰屈膝施了个礼,轻声问:
“这位客官你是为了听雪儿弹奏琵琶专程而来的吗?”
门新听雪儿说自己是为了专程来听她弹奏琵琶而来时心里一惊,他不知道雪儿会弹奏琵琶,既然雪儿主动提及,那想必是雪儿急于要给人们展示的才艺,这里面肯定有雪儿独特的表达。门新一开始差点脱口而出“不是”两个字,顺即改成了热情的“是啊,是啊。”然后抬眼含情一看雪儿,又慢慢说:
“早就耳闻雪儿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一直想来得月楼独自欣赏,只因来贵地后一直忙于几单生意,没分的身来。今日刚好无事,就一大早来到得月楼,只为欣赏雪儿姑娘的弹奏,别无他意。不知这么早是否打扰雪儿姑娘了没?”
雪儿听门新说的清理至尽,心中一阵欢喜,终于有客官认真听我弹奏琵琶了。她急忙说:
“客官多礼了。如果想听雪儿弹奏,我们就去酒楼后院,那里有一个亭子,比较安静。”
门新起身,对雪儿施礼后,说:
“有劳雪儿姑娘了。那就依雪儿姑娘,我们去后院亭子那里,你弹我听。”
雪儿点点头,说:
“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上去拿琵琶,一会就下来。”
门新松了口气。他还一直担心在酒店楼上雅间听雪儿弹奏时候碰上严步升,这样在后院就好办了,门新对于得月楼不陌生,他知道后院有个小门可以出去,拐过弯去就是东关大街那个百狮坊。自己听完给完雪儿银子直接从后门走,这样就避免了和严步升在正门碰撞的就机会。
不一会,雪儿拿着琵琶下了楼,两人前后来到后院一亭子,一个老妈子又把门新喝的茶端过来退下后,门新对雪儿说:
“雪儿姑娘,来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雪儿点点头,内心又是一阵欣喜,这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她弹奏最好的曲子。
雪儿在开始弹奏之前看了眼门新,清秀的五官,白净的皮肤,修长的身材,年龄和自己相仿。站在石凳旁,一种玉树临风的额感觉扑面而来。她有些心动,这种心动不是和严步升在一起的那种心动,而是自己第一次体会到的那种一个女子对青春少年动了心的心动,这一点在严步升身上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雪儿慢慢地把这种感情融入到了琴声里去,高山流水那种空灵感在她灵活的手指下,一点点,一滴滴流进了门新的心里。
门新在没有听雪儿弹奏前对这个雪儿只是认为就是一个下一步要利用的女子而已,再者说,雪儿的外表也的确没有引起门新多余的想法。但是,当雪儿的手中弹起第一个音符时,仿佛一股清泉瞬间从高山奔流而下,顺着渐渐起来的琴声流进了门新的心中。门新震惊了。他没想到雪儿的才艺如此高超。他坐在石凳上完全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
琴声结束时,门新整个人还感觉那琴声余音袅袅,不曾结束。
“客官,雪儿弹得好听吗?”
门新站起身,做了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伸出两只手对着雪儿拍了几下巴掌表示欣赏和感谢。雪儿赶忙弯腰屈膝施礼,说:
“客官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弹一曲《十面埋伏》如何?”
门新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说:
“哎呀,雪儿姑娘,依照我个人的想法,我在这里听一天都可以。可是我公务在身还要马上离开这里,只能改日再来欣赏雪儿姑娘的琴声了。”
雪儿脸上露出疑惑:
“客官不是本地人?”
门新从口袋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雪儿,说:
“雪儿姑娘,我不是本地人,家是梅州的,我姓梅,你就叫我梅公子吧。这是十两银子,权当我听着曲《高山流水》的酬劳。等我十天后,也许五天后再来此处宝地时再来听雪儿姑娘的《十面埋伏》。雪儿姑娘,临别时,我有一事需要你能做到,可不可以?”
雪儿早已经被门新突如其来的告别搞得心意迷离。自己感觉在梦中一样。
雪儿:
“你说,梅公子,雪儿一定答应你。”
门新:
“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来过这里。记住了?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两个就会天涯两处,不再相见了。”
雪儿一听不再相见,便更加着急,忙说:
“梅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来过这里。梅公子,你五天后真能过来吗?”
门新笑笑,说:
“也许三天,三天不来五天准来。还是这个时辰,还是这个亭子,我听你弹《十面埋伏》,可好?”
雪儿笑了,她的脸颊飞起红晕:
“梅公子,我们一言为定。”
门新:
“一言为定。”
※
胡屠户对用五斤猪肉从牛管家那里换来的那件绸缎长袍很是喜爱。这是他一生穿上的最华丽衣裳。他掐指算了下,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自己的知县贤婿应该来看自己,到时候,把这件长袍穿上让范进欣赏一下。他每天晚上睡觉前穿上长衫在屋里来回走上几步,然后再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叠放整齐,放在枕头旁边看着,眼睛看累了就闭上眼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看着绸缎长袍在光线下闪着光泽,用手摸上去,滑滑的。胡屠户笑笑,把长袍放在一个暗处,然后再去集市开始一天的卖肉行市。
范进听完门新去得月楼整个过程后,表扬了几句,又说:
“对待雪儿可以采取这种先建立感情然后再单刀直入的方法,但是,对于严步升,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我给你的特殊身份直接逼问。我们的目的就是拿到铁的证据,对于严家,不动则已,要动必须把他置于死地。汤知县的结局不能发生在你我身上。”
门新去得月楼的做法得到范进认可后,很是高兴。随后眨巴了眼睛,把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给范进说开了,那就是范进让他以县衙办理柳桃花一案的身份可以直接接触魏好古严步升他们这些当事人的做法缺少一张委任状。这让他在魏好古严步升面前多少有些底气不足。想到这里,门新对范进笑笑:
“范大人,如若魏好古严步升他们说我是打着您的旗号狐假虎威咋办?”
范进一下明白了门新的意思。他走到书案前,拿起纸和笔,用正楷给门新写了一张委任状,签上自己名字,盖上县衙的打印,对门新说:
“这下你有底气了吧?”
门新拿着委任状,来回看了两遍,说:
“范大人,这下不是有底气的问题,是谁敢不拿我门新当回事的问题。”
范进:
“要加快进度。昨晚我家娘子又托梦给我了。”
范进摇摇头,叹口气,对门新挥了下手,说:
“你去吧。该给你的都给你了。记住,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门新抱拳施礼:
“小的知道了。”
门新走后,来回在屋里度步。他考虑,柳桃花的案子是中秋节前了结好还是节后了结好?正在犹豫的时候,小春桃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范进一看,高兴的弯腰把小春桃抱起来,用嘴边的胡须轻轻扎了下小春桃。小春桃嘎嘎笑着把脸躲在一边,说:
“不要爷爷的胡子。”
范进又笑笑纠正小春桃:
“春桃,给你说过好几次了,今后叫我爹,不能叫爷爷。”
“为啥?”
“等你大了,爹就告诉你。”
范进说完,一下想起自从在路上捡到小春桃以后,自己就时来运转。一开始给小春桃起名字的时候还给她起过一个名字叫范云来,当时,胡春桃就理解了范进的意思,云来就是带来好运的意思。
现在遇到柳桃花案子时中秋节前了结好还是节后了结好举棋不定的时候,何不带着小春桃去看看柳桃花,看看这姐妹两个第一次见面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然后再确定柳桃花案子何时了结。想到这里,范进问小春桃:
“你的书都念完了吗?”
“念完了。那个教我书的牛爷爷说可以出来玩一个时辰了。”
“好,一会爹带你去见一位姐姐好不好?”
“好!”
范进本想带着小春桃直接去大牢见柳桃花,感觉那种地方小春桃见了以后会影响她。就带着小春桃来到县衙大堂旁边的一个侧屋里,让衙役去牢房把柳桃花带过来,他有话要问。衙役走的时候,范进单独嘱咐,柳桃花过来的时候卸掉枷锁,让她洗漱一下再过来。衙役答应着就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衙役过来禀报说,柳桃花带过来了,就在门外候着。范进对衙役说,你下去吧,就在门外候着,我问完话以后你再把柳桃花带回去。衙役答应着退出房间,柳桃花弯腰进来,正要给范进叩头施礼,范进赶忙说:
“免了。柳桃花,你只管过来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我有些话还要问你。”
柳桃花还是弯腰屈膝施了个礼,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小春桃,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二十几岁,那眼神对视的时候却一点不陌生。小春桃一直盯着柳桃花坐下后,就把范进给她的一个苹果拿着跑过来塞到柳桃花手里,叫了声姐,这个苹果你吃吧,我还有。
范进一愣,他没想到小春桃见到柳桃花是这么亲热,好像前世走失的姐妹两个突然见面一样,血缘关系早已注定。
柳桃花拿着苹果,眼泪一下掉在地上。她上一次吃苹果还是她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岁,也就和眼前的小春桃这么大。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吃下那个苹果后的第二天,她娘上吊死了。
柳桃花二十岁那年的中秋节,又到了吃苹果的时候,她拿着苹果突然问他爹,娘是为啥上吊死的?他爹叹了口气,说:谁让你是女娃儿啊,如果是男娃,就能给你娘报仇了。柳桃花大概判断自己的亲娘大概是冤死的。又过了两年,严步升给自家母牛后腚塞进去炮仗,母牛受到惊吓死了以后,他爹便卧病在床,临死前,他爹握着柳桃花的手又说:谁让你是女娃儿啊?要是男娃就能给你爹和你娘报仇了。你娘是被人糟蹋以后,自己觉得没脸活在世上,上吊死了。
“爹,你给我说,是谁把我娘给糟蹋的?女儿一定给她报仇!”
柳桃花他爹摇摇头,又用手指了指严家的方向,正想说什么,头一歪,死了。
范进看见柳桃花伤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轻轻咳了声,柳桃花赶忙用衣袖把眼泪拭干,用手招呼小春桃过来,说,来,姐姐和你一起吃。小春桃便跑过来和柳桃花你一口我一口,两人笑着一会就把苹果吃完了。
范进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就把想问柳桃花的话憋了回去。低头问小春桃:
“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
小春桃看看柳桃花,又说:
“爹,我好喜欢这个姐姐,让她来咱家吧。”
范进一下抱起来小春桃,这是小春桃第一次叫他“爹”。范进看看柳桃花,又看看小春桃,说:
“好,这次爹就听小春桃的,让这个姐姐八月十五前到咱家和你一起吃月饼,好不好?”
柳桃花一下听出了范进话里的意思,一下从椅子上起来跪下,声音颤抖着说:
“谢谢知县大老爷。”
范进用手指了指小春桃:
“快起来,要谢你就谢谢我的女儿小春桃。”
柳桃花起身从范进怀里接过小春桃紧紧搂在怀里,像母亲又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