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和商人吴真见面寒暄过后,两人落座。吴真从怀里拿出周进写给范进的信交给他。范进展开读完之后,才知眼前的吴真是当年资助周进监生的商人。信中说如果吴真在他管辖的县城范围内能帮上忙的尽可能帮一下,这吴真是周进的的贵人,当年落魄,如果没有吴真几十两银子资助,就没有他周进的今天。
范进看到这里不禁把周进这句话延伸到了自己,是啊,自己当年如果没有遇到周进也就没有今天的范进。那么,这位吴真也是自己的贵人。想到这里,范进放下信,给吴真续了杯水,吴真急忙站起来连声说,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范进笑笑,对吴真说:
“贤弟不要客气,这杯水是周进周大人让我给你续的。哈哈。你先慢用,我继续看信,看完后我们再聊。”
吴真虽然是极其聪明的商人,但是他也一时辨不清刚才范进给他续水真的是周进信中所托,还是范进客气而为。他只好慢慢喝着,等范进看完周进的信再把自己的事情说与范进。
范进慢慢看着周进的信,一会儿蹙一下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吴真看来,这周进和范进关系不一般。吴真把一杯水慢慢喝完了,范进也把信看完了。周进信中提到吴真当年对他的资助只是一部分,他在信中说的最多的是魏刚在朝里的后台人脉、因为吴真找他办的事情也牵扯到魏刚,让范进谨慎。不过,周进在信中说,正如任何事情总有两面一样,魏刚在朝里的人脉也有对立派,而这帮对立派就是江浙这帮官员,他们在当今皇上面前也有半壁江山,现在两派争斗激烈,皇上正在权衡利弊把哪一派拿掉。周进给范进在县衙这个位置上的建议就是,大事不决的时候先拖。
最后周进信中说,以后他给范进的信都会通过这个吴真转交,不会直接通过官方驿站给他。省的留下你我联系密切的把柄。还有就是,周进给他的信看完要烧掉。切记,切记。
范进先把周进的信放入自己口袋后,这才转过身来端起茶杯说:
“吴真贤弟是周进周大人的好友,周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次吴贤弟不辞辛苦来到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就当面直说。”
吴真谢过之后,转身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封银锭交给范进,说:
“这是我给知县大人的贺礼,先请范大人收下。”
范进推辞了一番,拿着银两对吴真说:
“外面客厅说话不方便,不妨到一边的内室我们细谈。”
范进没有注意在他看完周进给他的信以后,吴真一直在盯着他把信放进自己口袋里。
两人到了内室分主次坐下后,范进把吴真送给他的银锭随意放在一旁方桌上,扭头对吴真说:
“这里说话方便,没有特殊事情管家不会来打扰。吴真贤弟这次来找我要办的事情尽管说来,既是周大人所托,我范进定当尽力。”
吴真:“范知县如此一说,倒让我不知从何说起了,哈哈。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范进:“吴贤弟请讲。”
吴真:“我这次来找范知县是为了一桩官司而来。”
范进一惊,以为又是柳桃花的案子。忙问:
“吴贤弟莫非也是为了我刚审的柳桃花一案而来?”
吴真:“不不。范知县说的柳桃花一案我并不知晓。我这个案子的主人还没有把状子递到县衙。我这次来就是提前给范知县说一下,以便范知县心中有数,审理起来也就有了方向。”
范进:“这样最好。有些案子当事人不提前说,我都过堂了,这边又找人来说情,这是最难办的案子。不瞒你说,贤弟,我这刚上任审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刚才我说的柳桃花一案。一开始感觉简单,后来又撤出这边魏府和严家。这两家既是亲家,又是当地知名大户。魏家朝里有人,在县衙的官不大,倒是当着我们这些知县的家,这严家是富商,接着亲家的官威,买卖几乎垄断高要县所有吃喝玩乐。”
吴真听到这里,急忙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
“范知县,我这案子的原告要告的就是这严家啊!”
范进听后眉头一皱,说:
“这严家,平民也告他,你这富商也告他…”范进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秋生说的那粒扣子衣服的主人就是严家的严贡生,范进虽然现在不能仅凭一粒扣子就断定这个严贡生就是杀害妻子的凶手,但这个严贡生嫌疑最大。
范进一下攥起了拳头,砰的一下砸在一旁的放桌上,震得刚才放在上边的那一封银锭动了下,把吴真吓了一跳,问:
“范知县,是我不该说这严家吗?”
范进知道自己情绪让吴真有了多疑,急忙恢复常态,摆摆手:
“没事,我是最近听到关于这个严家的案子太多了。看来这是高要县一霸啊!需要想办法把他拿下才能让当地百姓认可我这个知县。”
吴真一听,范进也有拿下严家的想法,这和他这次来找范进的想法不谋而合。吴真站起来,凑近一步范进,悄悄说:
“范知县,想拿下这个严家也不难,关键是您手头的案子要有足够的拿下严家的证据。我现在手头这个案子可以说一举两得。这证据既可以拿下严家,又能让我们得到这县城东大街一排好商铺。”
范进眼里有了光,把头朝着吴真向前倾了一下:
“吴贤弟不妨说来听听。”
吴真喝了口茶,干咳了下:
“范知县,你这刚来对这县城的一些商号还不太清楚,我常年在这里经商,即赚的一点银两,也对当地行情略知一二。这严家在这县城属于魏府魏刚管辖的治安一块的商号全归严家来经营。当铺,饭铺等。这都是明的,严家暗地里还开赌局。我手头这个要告严家的主本来是一大财主,叫严有财,家有良田百亩,在县城东大街还有三间祖上传下来的店铺常年出租,这每年靠百亩地和东大街三间祖传店铺每年的租金日子过的很滋润。这严有财成家以后多年没有生育,也没为这生育的事纳妾,谁知在严有财四十岁的时候老婆怀孕了。这严有财老来得子,高兴坏了。生的时候还是一个儿子,严有财在孩子满月那天大摆宴席,给他家儿子起了个名字叫福贵。”
吴真说到这里看了眼范进,见范进一直认真听自己在讲,知道范进对他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吴真接着说:
“这严福贵从小娇生惯养,二十岁那年来到县城去了严家开的赌馆,这一去就喜欢上了赌博。严家负责赌馆的叫马飞,通过几个渠道一打听,这严福贵家里有地,城里有房,就暗中做局,先让这年轻不懂事的福贵赢了100多量银子,见福贵上了套,就和福贵签了一个契约,福贵如果在赌馆没有了银两可先欠着,最后拿县城的三间店铺来抵账,赢了的话,赌馆完全是现银结算。这福贵不知是套,半年功夫就把这三间店铺给输光了。严有财知道后气的一口痰没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差人找到我,让我把这三间店铺盘下来,说啥也不能给严家。”
吴真说到这里,神秘的对范进说:
“范知县,你可知这东大街三间店铺值多少银子?”
范进摇摇头。
吴真伸出一个手指头,说:
“至少一千两银子。我的想法是这次让严福贵告严家他们之间签的契约无效,这三间店铺拿过来由县衙出面拍卖。然后我出资买下来。然后这三间店铺每年对外的租金我们两人二一添作五分成,你看如何?”
范进听后,沉吟了一会,说:
“这个事情还是算上周进周大人一个份子吧。没有周大人,我们都没有今天。”
吴真没想到范进的话在这里等着他。急忙用手一拍头,说:
“哎呀,我这一着急咋把周大人给忘了呢?就按范知县说的办,我们三人,周大人占四成,你我各三成如何?”
范进笑笑说:
“就按贤弟说的办。这严家暗地里开赌馆本来就不符合大清律法,还变着法子让年轻不懂事的严福贵上套,输掉祖传的宅子,实在可恶。”
吴真也陪着笑说:
“是啊,范知县,我一听说这事就感到严家做事情可恶,仗着魏府在高要地盘欺男霸女,坏事做绝,如果我们这次能借严福贵这桩案子把严家搬到,你范知县就是咱们当地的青天大老爷了。”
范进听后,笑着捋了下自己胡须,走了几步,说:
“我是真的想会会这个严家,尤其是他家那个严贡生。”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范进说进来。进来的是管家,递给范进一个帖子。范进看吧递给吴真,吴真一看是严贡生来求见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