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侧,江澄沉声暗哑的声线里裹着明明昭昭的苦涩。
这句话平淡如水,但却像数道惊雷不分间隙地坠在脑海里,轰隆隆炸得夜夏大脑瞬间便陷入无边的昏懵,她双眸瞪得浑圆,却无法聚焦。
等反应过来时,周遭世界已不复之前,如刚入幻境时那场崩塌的不夜天幻境。
夜夏眼前所见一切景象都不再真实,而尽皆似景在镜中,但那包容一切的镜子又分分开裂,然后碎成千片万片像雪花般纷纷扬扬闪烁白光。
但与此前唯一不同的却是那个抱着自己的人。
不夜天时,就算幻境世界崩碎,江澄却完好无损,但此时此刻,这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却如烟雾笼罩般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夜夏:" 阿澄,你做了什么?!"
心下大骇,夜夏面色惊惶,被紧紧按在男人肩窝的唇说话时颤动不已。
这时她若还不懂江澄的意思,那她自己简直就是个棒槌!回顾这两日在幻境的一切,抽丝剥茧,她竟然粗枝大叶地没有发现江澄的任何异常。
恐惧和自责开始排山倒海地袭来,夜夏开始剧烈挣扎,轻颤的喉间发出厉喝。
夜夏:" 阿澄,你放开我!不管你现在要做什么你都给我马上停下,听到没有!"
禁锢自己的双臂越发用力,无论她手脚并用怎么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挣扎中,却只是让自己与那宽阔坚实的胸膛贴得更近。
江澄:" 夏夏你乖一点,让我好好抱抱你,就最后一次!"
什么最后一次?夜夏只觉那四个字刺得心上更加惊惶无措,她不要什么最后一次,她要他们两人都好好的。
夜夏:" 我不!你不能这样,阿澄,你不能自己就做决定!这样不行!"
夜夏动用全身的力气,但结果仍是被迫留在那个越来越透明但温暖丝毫未减的怀抱中,然后去听江澄对自己做着最后的告别。
江澄:" 夏夏,你现在知道的,我很早很早就想像这样将你紧紧搂在怀中。"
发顶被人用脸庞轻轻地摩挲着,细微的每一个动作,都浸润着不舍和留恋,而在这些情绪中,却酝酿着更大的悲伤。
江澄:" 但其实,你不知道的却是我心中一直肖想的不只是这些。"
江澄:" 我其实还想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我想对你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我想要占有你的一切。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真正安下心来,才会觉得无论将来怎样,你都是离不开我的!"
耳侧低沉的嗓音依旧稀松平常,说话人的平静就好像此刻面临死亡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这些情话和告白,若还是在今晨朝阳中,那会是蜜糖一样的滋味。
但在周遭一切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望不清的此刻,这些字词落在夜夏心上却更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子,它怀抱着巨大的恐惧,一刀又一刀地扎在心头,只有痛。
这种痛又让夜夏生出许多力气,再一次剧烈挣扎后,江澄终于拗不过她,松了手上的力道。
眼前人,越发透明,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气怒中,夜夏急声大吼。
夜夏:" 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