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面前的那三人,周遭的一切都如镜片打碎,就像从天幕飘下的雪花一样,纷纷扬扬。
而这不夜天血染成画的地面也开始像地震一样起伏不平,又如海上翻腾的涌浪,时而向上高高拢起,时而坠下低洼成坑,让人身形飘摇,根本站立不稳。
夜夏身子一歪,骤然跪倒在地。
摇晃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稳住身形朝江澄踱步,口里同时大声急唤,想要将那个陷入悲痛欲绝中的人唤醒。
夜夏:" 阿澄!阿澄......"
虽然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在鼓塔镇除妖,但却骤然又进入了这方幻境。
但夜夏心里清楚,但凡幻境一般都危险重重。
尤其是建造幻境的那个人,若是他再心神不稳,幻境一旦走向崩塌,那么幻境中所有事物,包括幻境的主人都有可能最后被崩坏倾塌的幻境完全吞噬灵识。
夜夏:" 阿澄!"
数道急唤被四周天倾地陷的巨大响动淹没。
不过几丈的距离,夜夏却走得特别艰难。甚至因为开裂的地面,她被一边裂开的地面更是带着朝相反的方向极速后退,竟离前方三人越来越远。
无奈之下,她当机立断瞬移至江澄身侧。
双手环上此时低眉垂首,紧咬下唇,虽然愣怔沉默但却早已泪覆满面人的肩膀,在他耳侧焦急地高声唤他。
夜夏:" 阿澄,你醒醒!"
夜夏:" 这是幻境,这只是依托你的记忆而生的幻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
夜夏双手大力地摇动着江澄的肩膀,嗓音因为急切都带上了许多嘶哑。
她蹙紧了眉,神情愈发焦急。
夜夏:"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早该放下了,阿澄,你快醒醒!"
夜夏:" 你还有金凌,你还有魏无羡,他回莲花坞了,他回到你身边了,你还有我,我是夜夏啊,你看看我!"
拽过江澄的脑袋强行逼他与自己对视。
澄亮的眸与那双杏眼对上,那杏眼里伤心欲绝的痛楚化作漩涡般暗沉的墨色乍然撞上来时,那痛楚犹如通过两人接触的肌肤传递过来,让夜夏心头一痛。
对眼前人的心疼变作眼中奔涌而上的湿润,又凝聚成一颗颗透明的眼泪滚出发红的眼眶,簌簌滑下。
夜夏:" 阿澄!"
这一声,不是刚才的高声急唤,而是轻唤低喃,饱含了心疼和关切。
那张姣好俏丽但满覆泪痕的面孔和着这声低语终于让无神愣怔,又被墨色倾覆的杏眼有了微弱的光亮,就像夜晚天上的零星。
周遭的动荡终于停止,一切瞬时便复原如初,让人恍惚,好像刚才一切的天崩地塌从未发生。
一丝庆幸爬上心头。
可夜夏还未来得及展开一个劫后余生的笑,霎时,天地又陡然变化。
眨眼间,身侧人已不知去向。
而不夜天城已是过去,夜晚清风徐徐,荷花亭亭玉立,阵阵飘香,鼻尖萦绕清透香气,醉人无比。
眼前的景,美得好像从画中飞出。
除了,同样血色满覆,还有莲花坞牌匾下被人挪动并排一起穿着江氏校服的众多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