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音刚落,夜夏明显感受到握住自己那只手腕的修长五指正在轻微地颤动。
视线从那泛白的指尖轻轻扫过,再回到眼前人那张瘦削的脸颊上,那张脸下颌紧绷,薄唇紧抿。如画眉目下望过来的双眸一动未动,只定定地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夜夏不急,想着那些话既然对于蓝曦臣而言出口极难,那她便给他时间。
只要他愿意将此前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压抑的心路历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她便就故作生气地将眼前人狠狠骂上一骂,然后再紧紧回抱住他,在他耳侧送上她的抱歉。
蓝曦臣:" 夏夏,你信我!此前所犯之错这辈子我绝不再犯,倾尽余生,定不让你再落下一滴眼泪!"
蓝曦臣的话在这满街的熙熙攘攘中变得隐隐约约仿若听不真切,但它却信誓旦旦地响在夜夏的耳畔,而他双眸中的坚定似山海不移,不会有人去怀疑这誓言的真切性。
夜夏心底涌上失望。
这般等了半晌,等来的却还是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深情告白。可此时,她真正想要却只是希望蓝曦臣愿意与她坦诚相待,他愿意将一切旧事心路坦坦荡荡摊在面前。
只有那般,她才能将此前两人间的问题彻彻底底地解决。
她要逼他,直到他愿意说出一切时才肯罢休!她要让蓝曦臣此后明白,她与他之间必须在情感方面做到毫无保留的坦诚,否则,覆辙易重蹈。
夜夏的眉间越发蹙紧,甚至半分犹豫都不曾,一挥手便泄了手腕上被抓的力道。
她冷着脸,神情肃然,厉声道,
夜夏:" 泽芜君,你难道忘了夜离唐府吗?我说过,我不愿再与你有任何纠葛,还请你日后莫要利用同心结探查我的行踪!"
指尖掐诀,大街上红光突现,瞬间,夜夏便已回到了晓星尘留下的屋舍院内。
望着院里开得正好的芙蓉花,一丝轻叹自她的嘴边溢出,眉间的紧蹙早已换成了一抹无奈。
心里不由喟叹,如果蓝曦臣真的咬紧牙关就是只字不提地话,她恐怕还是会因为心疼他,而做出最后让步!
夜夏:" 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夜夏轻声低喃,明明他追来莲花坞执意要见她时便可以将一切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可他却一直隐忍到如今仍然不愿迸出一字来。
夜夏:" 这样的性子,还真是折磨人。不仅折磨自己,也是折磨别人!"
......
丑时二刻,夜色如墨,深邃又暗沉。
静谧的幽夜,偶尔能听到院墙角落里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虫鸣。
卧房里,夜夏半梦半醒。
恍恍然好像睁眼醒来,似乎都能透过木窗望见天上稀落的星辰。但骤然,又似坠入了无边深渊。
意识往下坠落的同时,眼前还一遍又一遍如走马灯般闪过她与蓝曦臣相处的每一个画面。有喜有忧,搅弄得人无法安眠。而温热,亦顺着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
猝然,天空中一道蓝色灵力的结界自芙蓉花香的院内骤起。
等到那第一个若虚若幻的音调自卧房屋顶响起后,低沉又带着安抚的洗华从裂冰的音孔倾泻而出,这才终是解了房内人梦魇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