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眼眶通红,眼底却无一滴泪,那望过来的眸就像是一口荒废了许久的枯井,让人备觉悲凉。
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他脚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楚楚可怜。
虽然那望过来的眼神里微微闪着一丝期盼,可卓然却硬生生在那期盼的眼神下,看到了隐藏在更深一重的绝望。
这可是在薛洋面前都毫无畏惧的夜姑娘啊!
居然,也会有这般凄凉的小心翼翼。
卓然撇开头,躲避着夜夏的注视,他无法再说出什么来。
宗主在其位,也有不得不要去承担的责任,并非真正无情,可那又怎样,事已至此,就算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卓然朝别处侧首的那一刻开始,夜夏只觉自己的心同时下沉,速度越来越快,直至下沉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连最后想要自欺欺人都没有机会吗?
心头抽痛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夜夏觉得眼睛也越发涩了,她眨了眨,却散不掉这种难受。
良久,夜夏垂首,将手中的画重新装入木盒,徐徐起身后,礼貌地后退一步,朝卓然俯首一礼。
夜夏:" 卓然,多谢你的关心,回去复命吧!"
话音才一落,夜夏便已经在一阵光芒中消失了。
精舍
画卷从那木盒里被拿出,那象征着爱情的红绳结在指尖几个轻勾慢挑下,豁得散开,回到了最初一条红绳的状态,亦如男女情爱的消散,猝不及防,快得让人抓不住。
那幅素描被人一点一点展开。
画上,公子如玉,天人之姿,尤其是眉目中那浅浅的柔情,醉人心田,怎么不教人心动不已。
夜夏指尖轻拂上右上角的题字,指腹一一划过那算不上好看的毛笔字。
【日日思君,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笑话!全是笑话!
这些日子,她的所做所为,落在别人眼里全都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别人茶余饭后用来闲谈的玩笑!
她以为蓝曦臣只是在生她的气,她努力去挽回一切,她同他说爱情,但其实,对方早就在考虑现实了。
真是讽刺啊!
果然,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古代也好,现代也罢,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最靠不住的,唯有现实的利益才是最牢不可破的关系。
干涩了许久的眼角终是渐渐湿润起来,夜夏咧着嘴,扬起唇角一抹浅淡嘲弄的笑意。
蓝曦臣,曾经,我一直坚信,你与蓝忘机是一样的!
拿起那幅素描,夜夏眸色沉痛,淡淡瞥过一眼,便将它移到了烛台的火烛上。
橙黄的火焰倏地从画卷的一角燃起,这一幕,刺得她双眸,生疼。
“你可愿,和我回云深不知处?”
“夏夏,我们成亲吧!”
“我想护你一世周全,并不是因为昨晚一夜”
“夏夏,清月见证,如盟誓,不可悔!”那晚,月华倾洒,说话的人眸中澄澈,含情脉脉。
蓝曦臣,我信了,可原来,再深情的誓言也抵不过现实。
爱情,果然不适合我,真应该弃如敝履,有什么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