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却还是害怕,面对云小夏的质问他执意要先签了酒楼转卖的契书,钱拿到手后再说。
他怕自己一旦回答了,云小夏一个生气连五百两都不想给他了。
云小夏看出秦老板的顾虑,内心暗笑他实在想多了。
自己看上去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孙管事,先写契书,给银子吧。”
孙管事犹豫了一下,本想劝劝自家少夫人的,这秦老板明显是怕回答了少夫人的问题后会拿不到钱。
为什么拿不到钱。
那肯定是少夫人要问的问题,答案必然跟他脱不了关系,一定会让少夫人生气。
其实京城里待售的酒楼也不是只有他家一个。
孙管事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被云小夏看穿了心思,朝他转过头来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孙管事点了点头便着手下去办了,主子既然做了决定肯定有她的考量,他作为主子的管事,只要从听她的吩咐把事情做好即可。
很快契书和银子一并送了上来,秦老板在看到真金白银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签完契书,还不等云小夏张口问,秦老板突然扑通一声朝她跪下。
云小夏皱了皱眉,“秦老板,有话起来说吧,这是做什么?”
孙管事知道自家主子不太喜欢别人动不动就朝她跪下,赶忙伸手去拉秦老板,哪知道却被秦老板拒绝的推开。
“少夫人,您还是让小的跪着说吧。”
“等小的说完之后,希望您别生气。”
云小夏见状没再说话,孙管事也跟着退到一边,好奇心被吊了出来。
不就是搅黄了她买下个酒楼吗?可看秦老板的态度,事情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是顾大人的夫人,她派人来告诉小的,说少夫人要盘酒楼做生意,正在四处相看合适的地方。”
“小人的酒楼这几年一直经营不善,便从顾夫人手里借了不少银钱用于周转,希望酒楼能起死回生。”
“结果酒楼生意不景气,之前借的钱夜斗还不上了,利息越滚越多。”
云小夏内心暗暗吃惊,这不就是放高利贷吗?
顾大人的夫人,出身名门,居然也会用这种手段赚钱?
“小人这间酒楼本来是要抵押给她还债的。”
“可后来她得知少夫人您正在四处寻找酒楼铺子做生意,便嘱咐小人来与您周旋,让小的好好刁难您一番。”
云小夏嗤笑一声,手段要不要这么幼稚,就为了刁难她?
可顾家夫人为什么要刁难自己呢?她入京这么久,都还没出去跟这些权贵夫人们打过什么交道呢,连得罪人都还没来及。
她们倒是先刁难起自己了?
“然后呢?你为什么突然又肯把酒楼卖给我了,还自降身价。”
听到云小夏的问话,秦老板突然面色泛起怒气,声音也跟着激动起来。
“那,那顾夫人实在欺人太甚!”
“我已经按照她的话拖了您好几日的时间,但她却说话不算话,不但派人要强行收走我的酒楼,还让将我在京城的一处房产私自扣下作为抵押。”
“小的一家老小都住在那处宅子里,今年还有个刚出生的幼子,尚在襁褓之中。”
“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赶出来,身无分文,我那幼子身子弱,平时本就受不得惊吓。”
说到这秦老板哽咽了一下,男儿不轻易流泪,他想到自己的刚出生不久的幼子,顿时哭的稀里哗啦。
“我那幼子受了惊吓连着几日高烧不退,夭折了。”
云小夏和孙管事纷纷眉头一皱,目露不忍。
“顾大人为官清正廉明,看着不像是纵容亲眷迫害百姓的人。”
顾垣庭的大伯是萧成峰在边塞打仗是的主帅,他本人更是阿翀的老师,她多次听阿翀和萧成峰提起此人。
顾大人品性高尚,为人和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秦老板点了点头,“对,顾大人确实是个好官,百姓都知道。”
“但后宅的生意一向都是顾夫人在打理,顾大人日理万机的,哪会过问这些小事。”
云小夏一想也是,顾夫人做的这些事八成也不敢让顾大人知道。
“其实,顾夫人身边的管事不但找了我,京城里其他位置好的酒楼,她也都打过招呼,您这么长时间都没能租到地方,其实都是顾夫人的手笔。”
云小夏挑了挑眉,怪不得她租个酒楼重重受阻呢。
本以为是这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原来并不是,而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她听了此事倒是没多生气,反而更好奇顾夫人正对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素未谋面,连认识都不认识,为何这般针对她。
云小夏让孙管事有多给了秦老板五百两银子,秦老板受宠若惊不敢去接。
“少夫人,这,这万万使不得,契书上明码标价写了五百两,小的已经知足了。”
他这家酒楼的价值自然不止五百两,但他心虚自己自己曾犯下的错,更没想到云小夏会不计前嫌还愿意买下他的酒楼。
一开始他执意要签了契书才肯回答问题,是担心云小夏得知这一切是顾夫人在背后操纵会害怕,怕她为了避开顾夫人不敢接手这家酒楼,届时他连五百两都没了。
在云小夏出现之前的这段时间,秦老板不是没想过找别的买家。
有顾夫人从中作梗,结局可想而知,根本没人敢沾手他这家酒楼。
哪怕他把价格喊到了最低,也没人敢上门。
今日见到云小夏,秦老板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对方不但肯买,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后甚至还要再给他五百两。
“拿着吧,五百两哪能买的下一座酒楼。”云小夏是个商人,但却是个有良心的商人。
秦老板也跟着良心发现,担心云小夏不知道买下这座酒楼意味着什么,咬牙问道。
“少,少夫人,您不怕得罪顾夫人吗?”
云小夏笑了笑,“做生意本就是与人竞争,若是畏首畏尾这也怕那也怕,不如在家待着绣花得了,还出来做什么生意呢?”
秦老板诧异于眼前女子的气魄。
明明看着年岁不大,却有种想让人折服追随的欲望。
秦老板握了握拳,脸上涌出一抹挣扎。
他本想拿了钱带着一家老小回乡过安稳日子的,但一想起幼子的死,心里却怎么甘心不了。
就在云小夏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秦老板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少夫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