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素从小就是个小美人坯子,在她久远的记忆里是她的亲生父母把她卖到了红燕楼,只是因为家里新添了个胞弟,她就成了拖累一家的‘累赘’。
红燕楼的老鸨对她们一个个精挑细选,让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红素和那群小姐妹被老鸨带着走暗道,一间间的‘欣赏’那些前辈是怎么讨好男人,看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和一掷千金的洒脱。
她们还被安排了课业,比如说怎么叫才最酥骨,怎么样的姿势才能把更美的自己展现出来,怎么样让男人心甘情愿在他们身上花银子。
年月一日日过去,张开了的红素在所有姐妹中都格外拔尖,一张小脸颦颦一笑百媚生,舞姿更是勾的人移不开眼。
在她还是清倌儿的时候,就有众多男人抢着希望得到美人的青睐,但是老鸨深谙男人的劣根性,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直忍着没让人得手。
直到她及笄那日,红燕楼举办了最大的花魁盛典,她仅仅只是出场露了个面就直接被痴迷的男人推到了花魁之位,在那夜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以五百五十二两拿去了春宵,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空闲的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陪笑。
光顾最多的就是昨夜伺候的这位,东西不大玩儿却挺花,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到这里走一趟,见过很多遭了毒手被逼迫的良家女,最开始她还有恻隐之心,但是在被鞭打了一次整整躺了半月没接客她就老实了。
昨夜又是这样,高环会让她们这些青楼里‘被驯服’的女子在旁边看着,他就一个个折磨那些良家女,看她们从满脸不屈到被迫承受再到软如水,整个过程不足半柱香,高环手中的小物什会把她们磨的不得不摇尾乞怜。
被高环召唤来的大家都习惯且麻木了彼此的存在以及这样的氛围,所幸高环出手大方,她们还能有些安慰。
高环不喜欢醒来身边还躺着女子,据说是跟其他贵家公子学的,他们之间流传着所谓的‘不留夜’,就像是流连花丛的主人,只是为了玩玩罢了。
今晨她们照例扶着站不稳的良家女走出来,去另外的小池里沐浴,这也算是时间久了的传统,虽说床榻之后就是浴池,但是里面只能用于‘玩耍’,是不能在里面清理污秽的。
沐浴时会有专门的下人送来热食和银钱,大多这个时候她们会小声宽慰几句,让良家女安安心,清白身已经失了,那笔不菲的银钱该拿上还是拿上,毕竟可以让贫穷的家里添添肉味。
她们还没出府,就被凶神恶煞的官爷押解到了房间里,打听之下这才知道那丧尽天良的高环竟然是死了!
更多的细节她们套不出来也没兴趣知道,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缓缓出了一口气,她们知道以后再也不用来这里了。
身为花魁的红素隐隐是所有女子的主心骨,她的条理也很清晰,几乎把她怎么认识的高环又经历了什么,事无巨细的全数告知,昨夜的记忆还新鲜,如果不是担心会污了官爷的耳朵,她甚至可以把每个人的表情和那种难以自控的恐怖感受都说出来。
甄茵打量着她的表情,认为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中途有没有人短暂的离开?”
红素摇摇头,她们自家的姐妹都脸熟离开了不会不知道,良家女只顾着哭,好几个人围着哄,也不可能离开。
她知道现在官爷怀疑她们,所以有问必答,很是诚实。
也就是说这些被扣留的女子全部都是同进同出的,而且还可以互相给予证明。
这就有些麻烦了。
叶畅查案众多,也算是嗅觉敏锐,而且这个案宗他跟的时间很长,了解的事情更多:“那个小物什呢?”
红素眸中闪过一丝茫然,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好像是被他收起来了,他很宝贝那个小物什,压根不会让我们接触到,不确定他收到了哪里。”
叶畅颔首,没有披露更多的细节,命令下属把里面的女子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在案,这才和许冠玉示意,他们三人又折了回去。
“其他的那些贵家公子们也都有什么‘小物什’,但都不翼而飞,今日的这个依旧不见了。”
他们已经把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就连屋顶上的瓦片也一块块顺便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叶畅眼珠微微转动:“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流程,去青楼成为常客,隔三差五就带回看上的女子回府厮混,而且他们的长辈大多都是溺爱子女的,即便是庶子。”
他冲着还在挤眉弄眼的高岩抬了抬下巴,仗着距离远继续说道:“他左边站着的就是他的正妻,右边的是姨娘,高环的生母。”
这一下就看出了亲疏远近,正妻在柔声安慰高岩以及姨娘,但是可以隐隐看出来她并没有真正的伤心,反而像是对庶子的死而感到松一口气。
姨娘柔柔弱弱让高岩为她为她的儿子做主,实则却不停地往高岩怀里钻,她已经失去了那个关系浅薄的庶子,没了筹码,趁着还年轻,她还想为自己搏一搏,只要她还能生下一个庶子,未尝不能继承家业。
高岩也只是象征性的抹抹眼泪,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伤心,只是在感慨这么多年对庶子的花销就这么打了水漂,不是一门合算的买卖。
他想找回高环身上丢失的东西,纯粹是为了让高环能以完整的尸身躺进地底,也算是对这个庶子有个交代。
高环的尸体还在不远处的房间内凄惨孤独的坐着,然而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为他缅怀。
仵作把尸体拉走,没了那刺激的画面,许冠玉才下脚进了屋内。
“没想到堂堂摄政王手上沾满了鲜血,朝堂上的变法大路都由尸体铺成,现在倒是喜爱干净,莫不成是看见那个血洞被吓到了?”
甄茵忍不住吐槽,倒不是针对他,她的眼底还有笑意,这充满着尖刺的话里或多或少都掺杂着让人难以分辨的真情假意,更像是在调侃,充满了恶趣味。
许冠玉冷笑一声:“本王倒是觉得还是将军更该担心自己的那二两肉吧?”
他心里想着别到时候还要他去清风馆给人收尸,死成这样还挺难看的,他下意识代入了一下那个场景,发现只要想到将军的脸毫无神色地坐在地上,身下还映着一滩血迹,他的心里就难以抑制的升起一股难言的郁气,竟是再也想不下去了。
摄政王此时绷着一张脸,明显是情绪不好,叶畅不敢说话,闷着头熟练地摸索屋内的所有物品,虽然手下有人已经做过了,但是不妨碍他再摸一遍。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一句回嘴,许冠玉下意识看过去,下意识屏住呼吸,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含笑看着他,很近的位置,他已经能透过空气闻到那似有若无的清香。
他下意识往叶畅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才缓缓吐出那口气,而后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捧着脸颊往下压,他几乎和将军的鼻尖碰到了一起,平稳的心跳在这一刻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