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龙月压下了想要当场掐死凌清婉的冲动，又问，“五年前，你曾去过牧城，去去做什么了？”
“去……我去过两次。”
凌清婉缩在墙角抖的牙齿打颤，生怕贺兰龙月像是戳死司徒暝那样弄死自己。
她滚了滚发干的喉咙，低低的道，“第一次出去，是去了老家。那天，到了牧城的时候，正好时间晚了，就在客栈住了一晚上。
吃饭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已经离家出走两年的凌清月，我有些好奇，就问了一下小二，小二说她常来，当时我也没多想。
等回去之后，我就没忍住说起这事儿，然后我爹就知道了。
再后来，我爹就跟我说，让我带着他去找凌清月。
我们去了之后，还是在上次那个客栈住下，我爹就留下一份信，说凌清沐快要病死了，让她回去看，约在明月崖那边见面。
当时我爹去了，我没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后来她跟着爹回来了，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陈太医来看过，就说她身体特别不好，不能出去吹风，所以就一直养在那个院子里。”
“你们怎么知道慕子潇喜欢她的？”贺兰龙月听着这话，心头一片冰寒。
她真的一万个没想到，导致她失忆的，不是王氏，也不是凌清婉，而是靖国侯！
她那个禽兽不如的亲爹！
随着她身上的威压逐渐加大，凌清婉感觉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会儿没什么好隐瞒的，就道，“是莲妃说的，她可能在王府有人吧，说是慕子潇的房间里，挂着凌清月的画像，肯定是喜欢上凌清月了。”
那应该是兰竹姑姑。
不过听凌清婉这话，好像也并不知道兰竹姑姑和莲贵妃之间的关系。
贺兰龙月想了想，又问道，“秦氏为什么会喜欢凌清莲？”
一提起这个，凌清婉气的都快忘了害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外甥！可是她看我的眼神，总像是看仇人一样！”
说完了，才意识到面对的杀人不眨眼的贺兰龙月，顿时吓得立即缩了起来，“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你就算是来为长陵氏报仇的，也轮不上对我下手……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也不是我娘。”
贺兰龙月狠狠的握了握拳。
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主要的罪责全都落在了靖国侯、莲贵妃和皇帝身上，的确和王氏母女关系不大。
这两人，虽然也被牵扯其中，也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她们母女，但是其实也是棋子。
贺兰龙月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门外，“明天自己回王府。我会和府上打好招呼。”
清冷的嗓音，比夜色更加沁骨，好似淬着寒冰。
这种冷，几乎是源自骨血深处的。
是被血肉至亲刺伤的绝望。
贺兰龙月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凌清婉的房间。
凌清婉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胭脂赶紧爬上前去，扶着她起来，“王妃，您快起来！快起来呀，地上凉！您听到了吗？她说了会给王府打好招呼，让您回去了呢！”
胭脂甚至有些兴奋，“而且，她还把您身上的蛊给解了，往后只要咱们不出王府，莲贵妃就拿咱们没办法了啊！”
凌清婉闻言心头一动，“对！往后只要咱们不出王府……”
似乎，一切又都美好了起来。
贺兰龙月在院子里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这才去靖国侯那边看了一眼。
靖国侯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在正堂里面，房间里灯光昏暗，看上去像是闹了鬼一般。
贺兰龙月眯眼盯着他，终究还是没有进去，脚下一点，只扑慕子潇所在之处。
“回来了？”
男人起身，将手上的酒葫芦收起来，很自然的把她拥在了怀中，抱的很紧。
但终究，他也没有问什么。
他知道她身上和心里都有伤，这伤口他不能去撕裂了，他想知道的事情，都会自己去查清楚。
男人睨了眼凌清婉的闺房方向，眼底是嗜血的杀意。
贺兰龙月紧紧贴在他身上，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度，许久才缓过劲儿来，软软道，“我有点累了。”
“好，我们回去。”
弯腰将她抱起来，男人深深的扫了眼侯府，只扑摄政王府。
这个地方，看来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贺兰龙月环着他的脖子，把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他，等回屋休息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道，“我答应了凌清婉，让她明天来王府。”
男人眼神黯了黯，点头，“嗯，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
她因为种种原因没杀的人，他来替她杀！
她没出手报的仇，他帮她！
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绝对的安全感，安抚了贺兰龙月的心，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慕子潇不知道她身上今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心痛如绞。
等她彻底睡着之后，他才把她放回床上，起身出门，把北栎叫了过来，“上次让你们收集的侯府那边的证据，齐全了吗？”
北栎面色一变，道，“足够让靖国侯永不翻身了。要送回来吗？”
“不用，把东西交给白大人，他知道怎么处理。”慕子潇看了眼紫阳宫的方向，沉沉道，“既然东宫要起来了，那皇后总得跟上，白家也应该出来遛一遛了！”
“是！”
北栎点头。
正要出去通知陌柒，慕子潇又叫住了他，“明天凌清婉回来，给本王盯紧了。”
“……”北栎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时，慕子潇已经回屋去了。
小宝从月色里窜出来，低低的道，“父王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北栎一愣，“小世子莫非知道些什么？”
每次都被一个四岁小朋友智商吊打，北栎已经麻木了。
小宝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话锋一转，道，“对了，听我母妃说，父王同意让芸香姑姑认祖母为母妃了？”
北栎懵了一瞬。
这孩子话题跳跃的是不是有点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