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她被凌清婉换了脸。
半年前，疑似有人开始炼制蛊毒。
半年前，老王妃重病，应该是被人下了蛊。
那么，这三件事情之间，究竟是什么在维系着？
也许，百里烬那边可能会有答案。
贺兰龙月想了想，叫云樱去联系百里烬，想问问这件事情，顺便再把九黎圣殿的令牌还给他。
但百里烬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没有回应。
这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第四天。
北栎突然来宴春楼请她，让她去给老王妃请脉。
贺兰龙月跟着他过去的时候，慕子潇正在院子里盯着几具尸体脸色铁青，旁边站着一个仵作，看样子是刚刚验尸完毕。
“这什么人啊？”
贺兰龙月有些诧异，扭头问北栎。
北栎低声道，“杀害阿四一家的人昨夜也死了。这是他们的尸体。”
贺兰龙月一愣，转瞬便明白了，于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冲慕子潇笑，“看来王爷的心尖宠儿秘密不少啊，磕破了脸害死一家人还不够，还得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慕子潇抬眸，迎上那女人一脸看戏的表情，忍不住反唇相讥，“贺兰神医身上的秘密又少吗？你敢不敢把你面具拿下来？”
激将法？
幼稚。
贺兰龙月翻了个白眼，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笑的潋滟，“我的脸，只有我的夫君能看，王爷要看的话……”
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寒凉的暧昧来，“得等到洞房花烛夜再说！”
话说的旖旎，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慕子潇皱了皱眉，一时间看不透她的心思。
盯着她半晌，才面无表情的道，“本王不会和你洞房花烛夜。”
本以为会激怒她，谁料贺兰龙月听了只是莞尔一笑，话锋一转看向北栎，“走吧，去看看老王妃。”
北栎抹了一把冷汗，试探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没反应之后冲贺兰龙月干笑，“神医这边请。”
贺兰龙月没再理会慕子潇，径直往金福苑那边去了。
轻扬的裙角，孤傲的背影，似曾相识。
却又恍若隔世。
慕子潇眯眼盯着那一抹红影半晌都没回神。
脚边，小宝扬起糯糯的小脸，眼底透出浓烈的期盼之色，“父王，师父好看吗？”
“……不好看。”
……
贺兰龙月进去给老王妃把了脉，道，“王妃的身体没大问题了，养一阵子就好。”
守着，吩咐北栎，“准备笔墨，我开方子。”
“好！”
北栎心下一喜，赶紧拿了笔墨上来。
贺兰龙月写方子的时候，老王妃一直盯着她看。
许久之后，忍不住开口，“潇儿的婚事，是皇上下了圣旨定下来的，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上次大婚的时候，皇上给他准的假今儿个也就完了，他总得上朝去。到时候，皇上若是追究起来……”
她真的有些看不懂贺兰龙月了。
如此孤傲的一个人，又是名震天下的九阕天医，这世上怕是无数人想要和她共结连理吧？
为什么她偏偏要强人所难嫁到王府来？
老王妃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这番试探在贺兰龙月身上却不好用。
贺兰龙月写完药方递给北栎，扭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堂堂的荆楚摄政王，要是连这么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摄政王这名头，不要也罢。”
“……”
老王妃被噎了一下。
她儿子什么本事，还轮不到旁人评论。
只是……
眯眼凝视着她半晌，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贺兰龙月也并不想和她多说，吩咐了北栎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
等贺兰龙月走后，红袖才低声的问，“王妃，王爷的婚事，您真的不再过问了吗？这贺兰神医虽说医术超群，可是她毕竟是江湖中人，而且听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把王爷放在眼底啊！”
要是嫁进来，还不把王府弄的鸡飞狗跳？
老王妃抱着杯子，沉默了好长时间。
一番斟酌之后，才道，“这有本事的，总比没本事的强。况且我也老了，未来这日子，潇儿得自己走。至于侯府那个丫头……”
说到凌清婉，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疏冷起来，“既然她一定想要嫁进来，那就应该明白要面对什么。想要在皇家王府的后院活下来的，都得有自己的本事。看她们各自的命吧。”
红袖闻言也就不说话了。
只是老王妃却有些失神的看向了窗口，仿佛陷入了很远的回忆，又似乎碰到了某个秘密。
多一句话，也都不肯说了。
红袖感觉她在思念着谁，又在对什么事情无法释怀。
可听说，老王爷和老王妃感情并不好，而老王妃唯一的亲人也守在她身边，摄政王对她的孝心是有目共睹的，那她还会想着谁？
一个谜语，无从窥探。
门外，贺兰龙月已经走远了。
蛊虫的线索，她暂时没有跟慕子潇说。
毕竟慕子潇也并不信任她，以两人现在的状态，她说多了反而落人话柄招人怀疑，还不如后面查清楚了再说。
自然，慕子潇也没有理由留着她，就那样怀着极其复杂矛盾的心情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回去的路上，贺兰龙月想到老王妃说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大婚那天，百姓议论纷纷，都说慕子潇对凌二小姐情深义重，所以才求皇帝赐婚，又赐给了她只有皇妃才有资格用的凤冠，当时她并没有怀疑什么。
但是老王妃中蛊之后，她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这个节骨眼儿上，南疆蛊王百里烬来京城干什么？他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联？这件事情本身，又和她有没有关联？
贺兰龙月明白自己此次进京是只身闯虎穴，因此丝毫不敢大意。
回到宴春楼之后，忍不住问云樱，“你说，如果你是皇帝，会赐婚给侯府嫡出的二小姐和当朝摄政王吗？”
云樱一愣，想了想之后才道，“如果是属下，自然是不能的。”
“为什么？”
贺兰龙月在桌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抬头看向她。
云樱道，“因为，侯府虽然势力一般，但是如今侯府的当家女主人是王氏，而王氏的娘家是护国将军府，照着王氏现在对凌二小姐的疼爱，那拉拢了凌二小姐就等于同时和侯府与将军府联姻。”
“如今，荆楚军中的大权基本上都在护国将军府和摄政王手上，皇上不让他们相互制衡也就罢了，为何还叫他们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