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换作是以前,薛芷柠不会这样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可现在不一样了。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他的枕边人往哪边吹风,他就往哪边跑,薛芷柠也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薛芷柠还记得自己走出包房时,背对着她的薛文涛手臂抬起,像是抹了把脸,是亏欠的眼泪?还是被人当面戳穿后不自然留下的冷汗?
不欢而散后,薛芷柠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走到自己曾经的学校,这个她曾经最惧怕的地方,现如今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林清澈打来的电话吵醒了薛芷柠的美梦,在大街上走了很久之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她含糊不清地问着有什么事,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又低沉的声音:“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没回,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看到啊,不好意思。”薛芷柠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头在枕头上枕出了个舒适的小坑。
“给你打电话,只是怕你一个人在省城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对了,这一天和你父亲在一起去了哪里玩了?”
听到父亲的字眼,薛芷柠顿时清醒了,索性起床去整理自己下午去买的零食。心里抱怨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不知者无罪嘛,她在抱怨之前就已经替他找好理由了。
“还好吧,就逛了个街,又吃了个火锅。不过我和你说,我们家的火锅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尝一尝,到时候我请客。”
挂断电话后,正是晚上九点钟。坐在沙发上,拽过手边的虾条,撕开包装,拿起一大包就往嘴里送,边嚼边看着自己的大房子。其实她所谓的“大”,和薛文涛认为的“大”是两个概念。
很早的时候,每次当她躺在床上,就会感慨,原来人真的只需要一张床就够了。所以,她对于那些东西并不是很在乎。可有人非要和她抢,找她不痛快,那她必然奉陪到底。
当林清澈忙着在家里做着做不完的习题时,当刘睿急着去球场上挥洒汗水时,远在省城的薛芷柠觉得不能再躺在床上虚度时光。太阳喝醉了酒,红了脸,害羞地慢慢逃走时,他们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经历的是同样的青春,每个人都是美好且独特。
薛芷柠没什么朋友,可并不妨碍她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独自一人去逛街。自从回到老家,她都没有再化过妆,谁能知道品学兼优的她转学前每天都会看几个美妆视频,学习化妆技巧呢?现在她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在商业街一家店一家店的逛,买了一件又一件漂亮却根本无法穿去学校的衣服后,薛芷柠终于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了脚步。
“礼酥源”是一家难得的,能够将中式糕点和西式糕点结合的相得益彰的甜品店,蛋糕的香气能够弥漫在整条街道上面。
很多行人会被香味吸引,前来购买,可当他们看到价格时却止步不前,毕竟很少有人会拿吃一顿烤肉的钱去买一块巴掌大的蛋糕。
可薛芷柠知道,现如今的社会,任何东西被贴上“纯手工制作”的标签,都会价格疯涨。管他是不是价值决定价格,薛芷柠只知道它很好吃,很想让老家的人也尝一尝,更想让薛文涛狠狠地放点血,谁让他惦记着自己的房子。
回家打包好自己的行李,订好明天回去的车票,静静地等待着,果不其然,薛文涛打来了电话。
“柠柠啊,房子的事就那么算了,可你怎么还告诉你爷爷了?”电话那头的薛文涛明显地是刚刚被人教训了一通,气势都比平时低了三分。至于到底是薛建国还是万丽倩教训的,不得而知。
薛芷柠将这件事告诉薛建国,本来就是想隔山打牛,借力使力,从结果上来看,她很满意。有些话做女儿的没法说出口,那就交给能说出口的人去说。
“啊?那天爷爷给我打电话,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薛芷柠装成了一只可怜的小白兔,收起了自己的狼尾巴。
“好了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毕竟,以后你的嫁妆,我也得出一半的。”合着这个房子就当作是给她的陪嫁?薛芷柠不得不承认,自从薛文涛娶了万丽倩后,智商都高了几个等级。
见他一直说不到正事上,薛芷柠只想挂断电话。
“明天下午你就回去了,上午来看看你弟弟吧,小家伙半岁了,最近已经学会坐起来叫爸爸了。”
薛芷柠本不想去,可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存在,内心也不免得好奇起来。
当她第二天一早,拿着玩具礼盒出现在薛文涛家门口时,是万丽倩给她开的门。
房子比想象中的要豪华得多,薛芷柠进门没有换鞋,向来最会挑刺的万丽倩也没有说什么。薛文涛从楼上抱着孩子走下来,边走边说:“你万姨啊早早就在门口等你了,准备了这么多水果点心,非要说热情的招待你。要我说啊,什么招待不招待的,都是一家人嘛。”
万丽倩白了薛文涛一眼,只是他并没有看见,可薛芷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薛文涛真是又一次被当成了大冤种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薛芷柠看了那孩子一眼,并没有像平时一般去逗弄小孩。
“薛瑾皓。取怀瑾握瑜,皓月当空之意。”万丽倩从薛文涛怀里接过孩子,抢先回答道。
名字是个好名字,可这个小孩长得也太丑了吧。也许是小孩长得没有很好看的吧,可每次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还是会觉得可爱呀。薛芷柠打算暂且叫他“小可怜”吧,小可怜真是可怜,既没有继承他妈的美貌,也没有继承他爸的丑,活生生的不知道像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