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天的事,第二天上午两人也没再过去,直等到吃过午饭,古跃进又开辆卡车过来,还有几个工人跟着,先去珍膳坊装上东西,这才去招待所接人。
因为昨天的事,叶家五房的人被大哥压了下来,另几房的人却多少有些不满,可上了卡车,看到那里摆着的好多只大筐,听说是给家里带的东西,立刻又缓和了眉眼。
昨天说了分家不分家的话,可是这么多东西拿回去,他们又是一路跟着一起的,还能五房一家都拿了?
卡车一直送到火车站门口,车上跟着的工人开始给大家拿东西,东西包的很巧妙,叶山鸣一辈的男人们一人一只大筐,女人们一只背篓,全部都塞的满满当当,绳子捆扎的严严实实。
长一辈的虽说东西少一点,可是大大小小的包裹,也是占的满手。
叶山鸣接了爹娘手里的包裹自己背了,带着大家进站。
山里人,又都是做惯了活儿的,这点路并没觉得什么,问起来知道又是鱼又是肉,还有白面大米,居然还有油和白酒,在村里可都是硬货,顿时都眉开眼笑。
可是等挤着人流上车,在火车上摇摇晃晃几天,又下车一路倒车进了县城,再到镇上,最后一路翻山越岭回村子的时候,不光是女人们,连男人们双腿都开始打晃,三伯母开始抱怨,明明叶山鸣就是管车队的,为什么不让车送回来。
陈小妹听她絮絮叨叨,忍不住说:“三伯母,山鸣原来回来带车,都是趁着这边有运输任务,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路上都是冰,开车可不安全。”
三伯母不满:“你也说冰天雪地,我们带这么些东西就容易?”
陈小妹微笑:“三伯母不想要怎么不早说,这些可都是我嫂子她们的一片心意呢。”
谁说她不想要了?
她只是不想背。
三伯母哼一声向她瞄一眼。
只是不管是叶山鸣还是陈小妹,可都没有空着手,也就叶山鸣的爹娘拿东西少,可是他们的筐和背篓是在几个儿子身上。
一群人走走停停,足足四个小时,翻过三个山头,看着快要天黑才算是进了村子。
听说叶家的人回来了,其余的叶家人先跑了出来,热热闹闹的跟着往五房的院子走,后边是跟出来瞧热闹的另一姓人家,看着那么多的行李,都是说不出的羡慕。
原本这么多的东西,大伯母、三伯母几个满心想直接拿回家去,可是陈小妹老早就言明,这些东西办婚宴的时候要用,又生怕拿了的东西是不能缺的,到时候闹起来又丢脸,也都只能放下。
因为弟弟结婚,叶山鸣的几个姐姐虽然没有跟着去京城,可是却早早的回来,带着侄子、侄女们打扫屋子,整理院子。
现在看到人来,有的指使姐夫安置东西,有的已经拉着陈小妹亲亲热热的进了屋里,烧暖的炕上一坐,大瓷缸里的热水也端了过来。
陈小妹不得不感叹,这妻贤得好儿,整个叶家,家风最好的就是这五房。叶山鸣的娘虽说也不识几个字,可却是一个很明理的老太太,自己的一群儿女都教的很好,虽说几个媳妇儿不大上得了台面,可几个女婿却很不错,也或者是被姐姐们调教的好。
叶家五房的院子被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去京城的见闻。
这一来,不管是大伯母还是三伯母,还是堂嫂、嫂子之类,自然不说个不好,洋洋得意、口沫横飞的给大家讲京城如何如何的好,叶山鸣的新家怎么怎么气派,陈小妹的家人怎样怎样热情,仿佛去那一场,每一个人都被京城的人供成坐上客。
在一片惊叹声里,自然也有人希望得点照应,问起能不能去京城工作的事。
叶山鸣趁着这个机会,也不回避,坦然向大家说了想请宁泽远来研究土壤,培育粮食种子的事。
叶大庆听的又惊又喜,急忙问:“你说的表哥,是哪一个,他还有这本事?”
叶山鸣解释:“就是婚礼那天,陪着爹娘一起坐车的娘家哥哥,他可是云省农大的高材生,这些年在他们县里做的试验田,不管是粮食还是棉花,产量都翻了几翻。”
叶大庆对宁泽远倒有印象,听的连连点头,又不安的搓手:“你也不早说,我们也没有请人家抽根烟,真的是……”
陈小妹抿唇笑:“大哥,表哥人很好,不用讲这些客套。”
叶大庆连连点头,已经兴奋的拉着几个兄弟在琢磨哪里的地做实验田好。
而另一些听说只是教他们种地,都顿时失了兴致,互相看一眼,悄悄撇嘴。
这叶家的人,说的像是娶了皇帝家的女儿,又是车又是房,还什么酒楼。
怎么搞半天,不也和他们一样,是种地的?
还大学生呢,哪有大学生是乐意种地的?
陈小妹和叶山鸣这一走,办过婚宴,自然是要在老家过了年才回来。
再隔两天,明继恒也带着罗筝回了南疆。
这两路人送走,京城的一帮人才算是忙完。
刚刚透过口气,马上又准备过年。
就在荆红妆着手把这一年的工作做个扫尾的时候,陆霁又来了,托着腮帮子在她对面一坐,也不说话,就板着脸这么看着。
荆红妆抬几次头,见她始终就一个姿势,终于忍不住问:“怎么,吃了含笑半步癫?”
“你才吃了什么癫!”陆霁立刻反驳回来,不满的问,“怎么罗筝也管你叫嫂子?”
“她怎么不能叫我嫂子?”荆红妆顺口问,话问出来,才又抬头,诧异扬眉,“你认识罗筝?怎么认识的?是通过颜夏,还是通过陆岱?”
“颜夏也认识?”陆霁睁大眼睛。
荆红妆笑了:“怎么,是陆岱和你说的?陆岱居然知道罗筝和我认识?还知道她管我叫嫂子?他不会真喜欢罗筝吧?”
“那个明继恒,说是你公司的人,人呢?”陆霁问。
“怎么,你看上明继恒了?”荆红妆笑起来,也托着腮帮子瞧她,“还是你爸看上明继恒,想收他做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