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妹顺着他手指看去，果然见旁边堆着一小堆黑灰伴着生锈的铁渣，吐吐舌头说：“这门都快成渣了。”
李大叔无奈的耸耸肩，见灰落的差不多，忙请几个人进来，又“吱嘎”几声，把落灰的门关上。
荆红妆回头笑说：“大叔，我们在里头，一会儿出去还要再开门。”
还要再落一次灰。
李大叔“啊”的一声，似乎才想起来，忙说，“看看，我这脑子。”在自己脑袋上拍一下，留下一个灰扑扑的掌印。
陈小妹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李大叔也跟着笑几声，带着大家往里走，看着满眼火烧过的断壁残垣，心疼的说：“十几年前，这厂子兴旺的很，周边的村民好些在这里工作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荆红妆顺着他的指引往里走，见火烧的痕迹之余，还有人为拆毁的痕迹，路上像是用砖铺过，可是现在东一块西一块，大多地方都长满了荒草。
李大叔注意到她的目光，叹气说：“这厂房废弃多年，附近的村民就进来，把能用的砖拿去盖了房子。”
陈小妹指指说：“围墙都拆了。”
荆红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一边围墙只剩下一米高，根本已经挡不住人，好笑说：“看这么多厂房，这里还真是最破的一处。”
古少杰说：“嫂子，我看算了吧，这里就算重做了围墙，也难免再被拆了。”
李大叔忙说：“别啊，少杰，来都来了，让你嫂子出个价，还能再商量。”
古少杰苦笑说：“李大叔，你原来只说地方偏，可没说连围墙都拆成这个样子。”
李大叔央求说：“这个地方，我原本是忘了，听别人说你在帮人收厂房才想起来，就想着，能卖多少是多少，哪怕补贴一些家用。”
荆红妆好奇：“大叔，这地可不值钱，卖不了多少，留在手里，没准以后还能派上用场，为什么非卖不可。”
李大叔苦笑：“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哪能想起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现在还真做不了什么，只能放着了。
荆红妆微微点头，试着问：“大叔打算卖多少。”
李大叔听她问价，眼睛一亮，忙说：“之前我听说你买一处库房，整片院子只有一间库房了，还给了一百，我……我这个大五六倍不止吧……”
说的是现在正在盖房子的那里。
“大叔！”没等他说完，陈小妹就忍不住接口，“你说的那里，库房虽说只有一间，可是完完整整的，整处院子也清理的干干净净，围墙也是完整的，大叔这里虽大，可是……”手指绕一圈，指指拆了的围墙和大片的断壁残垣，“我们要把这些都清理好，也要费很多功夫。”
这倒是真的。
李大叔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荆红妆说：“不然，你……你们出个价？”
古少杰也看着荆红妆，轻声说：“嫂子，不买就不买吧。”
好多次买卖，都是原主人一央求，荆红妆就心软。
李大叔一听急了：“小古，你……你别这么说，让你嫂子自己决定。”
和之前的几处比，这里荆红妆还真有些犹豫，想一下说：“我们再瞧瞧。”
只是那场大火，不止烧掉这里所有的厂房，带连累了附近的村子，不管怎么看，也都是一片焦土和断壁残垣。
荆红妆慢慢的走，看到对面的半截围墙停住，又转身回来。
李大叔紧张的看着她，忍不住说：“要不然，二百也行啊。”
二百，这么大片地，倒真是不贵，只可惜不知道要放多久。
荆红妆心里略略盘算，见他眼里都是焦灼，显然是真的急等用钱，又有些不忍，正要说话，古少杰已经抢着说：“李大叔，你看一百五怎么样？”
“一百五？”李大叔一愣，看看他，又看看荆红妆，一时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主。
陈小妹吃惊的说：“嫂子，买这里可真的没什么用处。”
李大叔急了，忙说：“一百五，如果能现钱，那就……那就卖了。”
现在这个年头，家家手里都没有多少余钱，一百五够一家人吃一年了。
荆红妆本来只是犹豫，现在话是古少杰说出来，也不想否定，点头说：“只要李大叔这地产权清楚，当然是现金结算。”
李大叔急忙点头：“清楚！清楚！我都带着呢。”说着，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摸出地契、房契。
荆红妆接过来仔细看一遍，点头说：“那就签协吧。”可看着这里满院子的黑灰，连个蹲的地方都没有，顿时一脸无奈。
李大叔也有些尴尬，只得说：“不然几位等等，我到老乡家里借张桌子。”说着往外走，又向古少杰说，“小古，你一起来，帮忙拿个凳子。”
“好！”古少杰答应，和荆红妆打个招呼，急匆匆的跟着出去。
剩下的两人慢慢往回返，陈小妹忍不住问：“嫂子，这里买下来干什么？”
荆红妆耸耸肩，叹气说：“看这李大叔的样子，恐怕真是山穷水尽了，何况这地皮是实实在在的，放一放，以后总用得上。”
陈小妹皱眉，不满的说：“少杰哥干什么替你做主？”
荆红妆笑起来：“少杰是看出来我心活，怕我一口答应了二百，急着压价才说话呢。”
陈小妹眨眼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的方向“吱嘎”声响，是铁门关上的声音。
陈小妹好笑说：“这个李大叔，怎么又关门？不嫌麻烦吗？”
荆红妆也觉得好笑，摇头说：“习惯吧。”转过几处断墙，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一下子停住。
牧心迪！
进来的人，是之前牵线买下那处院子，之后想要和她面谈的牧心迪。
陈小妹立刻紧张，一只手挡在荆红妆面前，戒备的问：“你要干什么？”
荆红妆也微微挑眉，看看铁门，慢慢的说：“李大叔，是和你串通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