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妹也觉得奇怪，解释说：“满满只让我和嫂子还有陆大哥抱，别人一碰就哭，奶奶抱居然不哭。”
陈大娘不以为然的说：“那是我们满满知道奶奶疼她。”亲亲小脸儿，抱在怀里和两人说话。
上南坡的事，因为有李大庆来回，石门沟也隐约听到，听说陆垣带着媳妇儿、孩子回来，陆续都过来看，有前次混熟的就向荆红妆笑说：“听说你们上南坡又是种花生，又是养鸡，做的红红火火的，也给我们指指路？”
舒小秋微笑说：“要说石门沟的地方，可以耕种的地少，石头山多，荒坡多，最适合养山羊的，只是养羊拖的时间长一些，要养成气候不是一年半载做得起来的。”
“只是现在粮食紧缺，不要说村里人，就是城里人，也手里没多少钱，哪里吃得起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说。
“是啊！”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也说，“我们镇上，就大王庄的几户，就够我们整个乡的人换肉，我们村再养羊，那还有谁能换？”
“不不！”陈小妹连连摇头，“田嫂子、牛嫂子，你们不知道，现在我们镇上是有大王庄的肉就行，再有各乡的人往县里供销社送，也差不多，可是到了景市，他们那里的集是不分初一十五还是平时的，从半上午开到晚上，好些人吃肉呢，你们想想，如果是再大一些的地方，比如京城，比如沪市，岂不是更多？”
“唉哟！”第一个说话的田嫂子连连摆手，“越说越远，我们这山沟沟里，进一趟县里都难，遇到县里供销社来收，那些农副产品才卖出去一些，景市哪里够得着？更不用说京城、沪城，那可是没有边儿的地方。”
“就是！”牛大嫂也跟着点头，“再说了，你一个小丫头，别跟着陆垣媳妇儿进几回城，就当自己长了见识，景市可远着呢，你还见过他们的集？”
“我怎么没见过？”陈小妹睁大眼睛，“去年红妆嫂子生娃，我跟着一起去的，在景市住一个礼拜呢，离巷子不远就有一个集，我成天和泽远表哥过去买东西。”
“陆垣媳妇儿是在景市生的孩子啊？”听到她的话，听的人立刻跑偏，一脸惊讶的看看荆红妆，又看看陆垣。
荆红妆微笑说：“嗯，我原本想去县里医院就好，可是陆垣说市里的医院条件好一些，医疗技术也好一些，非要让我去，整整六个小时的车，心肝脏差一点颠出来呢。”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可是怎么听怎么是炫耀。
满屋子的人被她装到，“啧啧”连声，田大嫂羡慕的说，“想不到陆垣倒是个疼媳妇儿的，哪像我，我生我家小狗子的时候，还正在下地，就在那玉米地里就生了，旁边只有顾大娘和张大嫂，连个接生婆都没有。”
牛大嫂马上说：“你还好，还有顾大娘和张大嫂，我是半夜里，我家大牛睡的和死猪一样，踢都踢不醒，我自个儿想去院子里喊人，结果就把孩子生在了院子里。”
听两人一说，好几个媳妇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最好的就是男人赶去请了接生婆，在家里炕上生的，又哪有耽搁好几天活计跑去市里等着生孩子的，连县城都没有去的。
荆红妆听着，侧头瞄一眼陆垣，抿唇一笑。
陆垣看在眼里，凑到她耳边问：“怎么，知道我的好了？”
“没她们衬着，我也知道。”荆红妆轻声说，见他笑容刚起，又接着说，“我的眼光，怎么能差？”
这个丫头！
陆垣好笑。
正要再说话，一个和陈小妹年纪差不多的新媳妇儿凑到跟前儿，细声细气的问：“陆垣大哥，红妆嫂子说的是真的？”
陆垣只在过年前送陈小妹回来的时候见过她，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说：“红妆是头胎，身子又重，我怕有个闪失，就去了市里。”
谁第一次生不是头胎？
田大嫂、牛大嫂几个听着又是一阵唏嘘。
而陆垣这个笑容，却晃花了新媳妇儿的眼睛，愣愣看一会儿，一低头，轻声说：“陆大哥人真好。”
陆垣勾了勾唇角，没有再接话，荆红妆倒是回头瞄她一眼。
得了，这石门沟的人，虽说大多也是朴实百姓，可惦记陆垣这小白脸儿的人可还真不少，这又来了一个。
陈小妹也看在眼里，却轻声笑起来：“哟，大光媳妇儿，这可是陆大哥的亲媳妇儿，他对她不好，要对谁好去？再说了，我嫂子生的可是龙凤胎，又有几个女人有这本事？”
这个……也不能叫本事吧？
荆红妆好笑，倒也随她去说。
大光媳妇儿涨红了脸，又瞄一眼陆垣，见他唇角含笑，却正专心逗陈大娘怀里抱的小娃娃，并没有注意她，不禁咬了咬下唇，又向荆红妆看过去一眼，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突的一跳，忙转过头去。
屋子里人来人往，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停。
李大庆媳妇儿见别人都慢慢的出去，这才凑到荆红妆身边，细细的问：“红妆，你是说，我们村里养羊能赚钱？”
荆红妆点头：“这片山里，能种的地都种了，也就那么多，山上荒着的，是太多的石头，完全没有办法耕种，可是却长着很多的荒草。山羊擅长攀岩，所以养山羊是最好的。”
李大庆媳妇儿忍不住问：“可我听小妹说，你们养的鸡，也是放养到山上的，只是再多调些饲料而已。”
荆红妆叹说：“就是那些鸡饲料，是把杂粮磨面之后剩下的残渣，我们那些鸡，一天要十几斤呢，这还是别的季节，这冬天下了雪，山上刨不出食儿来，只有更多。”
李大庆媳妇儿吐了吐舌头，喃喃的说：“怎么这么多？”
荆红妆又接着说：“鸡饲料是一回事，还有鸡舍，我们村头就是一条河，有很大一片河滩，种是种不出什么东西，可是却能拿来建鸡舍。这石门沟可找不到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