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也不见外,在院子里转转,看到大棚,扬声问:“红妆,你这大棚干什么用的,也不挡风。”
“红妆的窝!”后边陆垣不冷不热的答。
王大海笑一声,回过头,见他旁边桌子上放着几本书,过去翻翻,惊讶的问:“怎么是高中的课程?”
“嗯!”陆垣点头,含笑看着他问,“你和红妆很熟?”
“是啊,一起在镇上读的初中,只是她聪明,比我毕业早一年。”王大海说着,在他旁边坐下,见他坐的位置和摊开的书不是一个方向,扬眉问,“是红妆在学?”
陆垣点头:“她说要考状元。”
“嘿!”王大海又笑起来,笑完又遗憾的说,“那时候我们老师很惋惜,说她本来可以考上县里高中的。”
“她没考吗?”陆垣问。
王大海摇头:“就是上初中,十天倒有七天是不去的,就是去,也是听一节课又走了。”
“为什么?”陆垣惊讶。
王大海叹气说:“给家里干活呗,也就是离镇上近,她还能偷偷溜出来听几节课。”
就是那样,也比他早一年毕业。
陆垣默然,转头看一眼厨房,倒是对她更加好奇,忍不住问:“上初中的时候,她也这么刺猬似的?”
“刺猬?”王大海愣一下,摇头说,“红妆性子好,学习好,不大惹事,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很喜欢她。”
陆垣:“!”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王大海见他惊讶,又说:“倒是前阵子听说她结婚了,后来两次见她,比原来活泼很多,我就好奇,她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今天来,还是想看看他?
陆垣无奈。
看来,对于荆红妆的转变,王大海也得出结论了。
陆垣惯的!
随他吧。
两人说着话,荆红妆从厨房里出来,一盘煮好的花生放在桌子上,笑说:“我们这院子整的晚,来不及种别的蔬果,大多种了花生,现在正是嫩着,刚好煮来吃。”
王大海答应,随手抓几个,第一粒进嘴,“咦”的一声说,“你这花生里放了什么,可比镇上副食品供应站的好吃。”
荆红妆笑说:“能有什么?除了盐巴,放了些山上采的佐料。”
王大海点头,连着吃了十几粒,笑说:“想不到你这么好的手艺。”
荆红妆笑说:“你不急着走,我做羊汤给你。”
王大海摆手笑说:“这节下事多,等过阵子吧,秋收之后,会闲几天,到时候我多拿些羊骨过来。”
“好!”荆红妆答应。
午饭炖的菜里加了羊肉,连锅沿贴的锅贴也沾了羊肉香,浓郁的羊肉气息又被清新的桂花汤冲淡。
王大海吃的尽兴,连连称赞说:“红妆,这羊肉我们本来是吃腻的,想不到到了你手里,竟然丝毫不觉得膻腻。”
刚才还只是说说,现在有些期待她做的羊肉汤了。
荆红妆笑说:“听听,旁人吃不上肉,你却是吃腻的,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眼气我。”
王大海大笑:“我哪敢?当然是夸你!”
吃了饭,荆红妆见王大海要走,把陈小妹拿来的瓜和自己煮的花生拿来装给他。
瓜也倒算了,王大海倒是喜欢她煮的花生,也不推让,挥挥手,沿着河滩走了。
陆垣看着王大海走远,侧头看看荆红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荆红妆凑到他面前问:“想说什么?”
陆垣慢慢的说:“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有一块砖头几乎砸了你的头。”
“啊?”荆红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刚刚重生那天,也就是大地震发生的那天,立刻点头说,“还得谢你帮我挡开,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陆垣:“……”
这女人就不能正经点?
仔细审视着她,见她眼底的情绪似是玩笑,更像是认真,心里突的一跳,很快稳住,一字字的说:“我想知道,发生什么,让你从那一刻性情大变?”
荆红妆一愣,目光却没有一点躲闪,嘻嘻笑说:“我和你在一起,发生什么,你不知道?”
陆垣:“!”
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就是灾难来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冲出屋子,地面就发生了塌陷。
他摔了下去,有一段时间的昏迷,等到醒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再然后,这女人醒来,对他又踢又打,差点把旁边撑住的板子撞开。
本来奇怪这女人哪来的,可是,出来之后,发现不止满村的人都认识她,而且还纠结那么多的是非。
荆红妆见他一脸迷惑,倒也不担心,捏捏他的脸,叹气说:“天上掉下个漂亮媳妇儿,你照单全收就行,还费那脑子干什么?”
也是!
陆垣点头。
目前看,有这个媳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垣不想再追究,又躺回树下看书去了。
中秋节之后,各村各乡正式进入秋收,女人们在地里把庄稼割下来,男人们打捆运回队里。
荆红妆问好秋收挣的工分粮食直接分给她,这才扛着农具也跟着下地,跟着女人们说说笑笑的干活。
马大姐趁着人少,凑到她身边说:“红妆,你知不知道,赵松回来了。”
“嗯?”荆红妆倒早把那个人抛在脑后,听她说起来,知道后边还会有话,随口问,“哦,还活着?”
“噗!”马大姐忍不住笑出声来,左右看看,幸好没有别人,捅她一下,低声说,“就是昨天,我听到赵松娘哭,断断续续的,没听清楚,像是说什么不中用了。”
什么不中用了?
当然是那啥。
荆红妆抿唇笑说:“怎么马大姐听墙角都不听全了?”
马大姐推她一下,摇头说:“我只是路过听一耳朵,又不能总是路过,何大嫂家离的近,说不定她听齐全了。”东张西望,见何大嫂就在不远处的高梁地里,连忙招手。
何大嫂过来,笑说:“怎么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偷懒。”
马大姐笑问:“我和红妆在说,昨天赵松回来了,听到他娘哭什么不中用了,也没听详细,嫂子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