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眸中渐渐盈起水雾,面对沈卿辰,她心底更多的是心疼,这一世,终是她负了他。
“婉儿,此去一别,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沈卿辰眼底隐隐期翼的渴望,多希望婉儿会开口挽留。
苏婉儿垂眸,心中五味杂陈。
“卿辰,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将来,你会遇到一个你值得相守一生的人。”
沈卿辰笑的心酸。
“遇不到了,婉儿在我心中,无可替代。”
沈卿辰看向手上早已握得温润的圆形婉字玉佩,这是他亲手雕刻的玉佩。
移步上前,小心握住婉儿的手,将这玉佩放在了婉儿手中。
贪恋着触在指尖的温软,迟迟不舍的松开了手。
眸底红润,凝看着婉儿,似是想要将她此时的模样深深的刻在心底。
难舍最后一眼,再未言语。
转身,萧瑟的背影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苏婉儿手上握着残有余温的玉佩,心底阵阵酸涩翻涌,望着那纤尘不染的背影直至消失于视线......
*
“——啪!!”
“给我跪下!”
一声戒尺鞭挞堂案的戒击声,震得夜晚的祠堂内绕梁的回声荡三荡!
苏婉儿与苏昊两脸的苦瓜脸,一声令下,齐刷刷的跪在取了软垫的蒲团上,面对着上百位被烛光映照的黑牌老祖宗!
苏崇面色凝重内气翻涌,眉宇间似是能烧出火来!紧握着戒尺指着二人:
“你们两个谁先说!”
苏昊装傻声音怯怯:“说.....什么呀爹?”
“说什么?你们两个当我是瞎得吗!我明明听你说过,是箫太师有在一直调查广平王,恰逢那顾晴雪被吓得魔怔了说漏了嘴,这才一举清灭了意欲谋反的广平王府,我还敬他办了件实事!”
“如今却将这功劳拱手让给了婉儿,他图什么?”
“婉儿你说!他图什么?!”
这直击灵魂的拷问让苏婉儿内心一颤!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可偏偏有股执拗僵在心头,勇了一回。
“他是喜欢我,我......”
苏昊眼神都惊了!忙道:
“对,对他喜欢婉儿,但是婉儿不同意!没有理会他!所以,所以他才会这般。”
“他喜欢?他做梦!!”苏崇怒斥!
“他太师府私下抬出多少横尸!被他残暴虐杀的女人数不胜数!”
“蛊惑圣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手上血刃无数!”
“他是什么人?他也配?!”
“有我苏崇活一天,他这辈子都别想!”
苏崇激动地挥着戒尺:
“婉儿!你可不要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
一旁的白蓉心疼女儿,忙上前按住苏崇激动的手臂:
“老爷,今日再怎么说也是婉儿及笄的日子,不好动怒的,日后妾身定会好好教导婉儿,定不会与那太师沾上什么关系......”
“及笄好啊,这第一日我就要她记住,这以后什么人该想,什么人不该想,早早绝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婉儿就在这儿,罚跪一晚!面对着列祖列宗,好好警醒警醒!”
苏崇挥了又挥的戒尺摔在了地上,甩身就要离去!
苏昊喊冤:“爹,那我呢?”
苏崇心下念在苏昊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明日还要去宫里金吾卫赴职,厉声道:
“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谁都不许来看她!”
扒在门口偷看的栀意和榴莲,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那怒喝的声音仿佛响彻整个祠堂。
接着忙躲着就要出来的老爷,祠堂的门,也被重重的关上,落了锁。
一声声怒喝与大门紧闭的声音后,祠堂蓦地一下安静了下来。
仿佛给那颗满怀希望的心,拷上了重重枷锁后的空荡与死寂,她像是困在笼中的鸟,任是心有期期,奈何身不由己。
他做梦!
他也配!
他这辈子都别想!
他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白日还是小宝贝,晚上就让在这罚跪,这一天还真是精彩.....
苏婉儿仰面长呼了一息,腿下久跪,脚下都已麻木的没了知觉,软了腰跪坐在蒲团上,心底的酸涩与阿渊的面孔交织在一起,脑海里映起一幕幕回忆......
“会喝酒吗?”
“我觉得很合适。”
“追到婉儿说爱我。”
“醋,醋的要死!”
“婉儿的事,就是我要忙的事。”
“是在等我吗?”
“每天除了想你就是想你。”
“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婉儿我来了,没事了。”
“阿渊会一直陪着婉儿......”
苏婉儿沉于脑海中的一幕幕,逐渐坠入梦中,头重脚轻的身形,倾倒间一双手将她扶稳靠在怀里。
箫墨渊抬手驱使灵气抚过婉儿面前,想要她睡的更安稳一些。
随后将她抱在怀里,屈膝替她跪上蒲团。
看着面前数百位苏氏牌位,他仿佛也真的想让他们看清,他内心的真诚炽热,那颗深深爱着婉儿的心,至死不渝。
怀里的人睡得安稳,箫墨渊为婉儿揉着膝盖,看着一身红装华裳的婉儿,美得让人心中期许。
那一天,会在未来的哪一日,还要多久,他的婉儿才会成为他的箫夫人。
*
翌日清晨,苏婉儿被榴莲晃醒,沉重的眼皮睁开,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榴莲?”
“小姐别睡了,等下太子妃回门就要到了,夫人让你起来收拾收拾,等下一块迎见。”
“好。”
“诶,不对啊?我不应该在祠堂罚跪吗?”
苏婉儿此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榻上。
“哪能真让小姐跪一大夜,夫人昨夜刚过五更,就赶紧去接你回来,谁知道小姐居然在蒲团上睡大觉,叫都叫不醒,只有把你背回来了。”
苏婉儿点了点头,像是她办的事儿。
随后在上厅正殿迎见太子和太子妃时,有阿爹阿娘和哥哥在,苏婉儿自是不用操心太多,只在角落里当个陪衬,他们聊得什么苏婉儿也没有过多的关心。
直到聊到了秋狝围猎。
坐在上位的太子顾元宗,喝了口茶后放下茶盏。
“此次秋狝围猎不同于往年,今年父皇身体不好不便参与,但历年的规矩不能断,所以此次秋狝只有十日,就在洛安城外的溪蒙山,秋狝围猎的安全就交于金吾卫有苏将军一块参与负责,明日便是开拔之日。”
苏昊听了心里有些忐忑,他这还没来得及去金吾卫赴职这差事就来了,着实有些心里没底。
顾元宗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又言道:
“苏将军不必紧张,此次秋狝早已计划好了,苏将军明日随着金吾卫开拔便可,只有宗亲子女和部分青壮的文武大臣,不过二十余人。”
顾元宗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苏婉儿,随后拿出参与的人员册子,放在桌案。
苏昊拿过册子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婉儿也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