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退去后,时间也来到正午。
心中想着事情,草草用过午膳王耀便来到庄园西边。然而经过一上午的日晒,蜂窝煤仍残留有水分,无法试验。
就在准备归回书房之际,忽有下人急匆匆跑来通禀。此刻庄外,正有一名鲍姓士子帯着十余随从前来投靠。
鲍姓士子?除鲍信还能有誰?
一时间王耀喜出望外,鲍允诚的才干有目共睹,是文武双全的贤才。
真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如今帐下正缺人手,鲍信加入能将问题大大改善。
“快随我去迎接鲍将军!”
……
“允诚,近来可好?”
“都还不错,倒是将军这段时日屡建功勋,我人在兖州都常有耳闻。”
庄园前,鲍信面带笑意打趣道:“不知将军先前招募之言,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本伯可是日夜期盼着允诚前来助我。眼下既来,当初承诺也自当全部实现。”
瞟见鲍信身后还有熟悉的面孔,王耀心中更是满意。与寻常贤才不同,鲍信极具个人魅力,人脉极广。而与他交好的人才们也相信他的眼光,会跟随他一并投靠明主。也就是说,招揽鲍信……
就等于一连招揽了好几个人才。
只见王耀神情一肃,认真道:“鲍将军才干我深有所知,还是那句话。耀领一郡,将军可为郡校尉;耀领一国,将军可为国都尉!如今我统管朔方,那郡兵校尉一职,自然由鲍将军担任。”
“此位非将军莫属。”
王耀说得非常郑重,鲍信也随之收起玩笑之色。他抱拳行礼,同样庄重道:
“君以诚信待人,何人不诚心相待?末将鲍信,见过主家!”
简单拜为君臣后,王耀立刻命侍从设筵上酒,为远道而来的众人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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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爷,此乃于禁于文则,您先前见过。文则是我同乡,其恪守律法、治军严明,非徇私而荐,实为善战虎将也!”
宽敞厅堂,鲍信为王耀介绍他帯来的随从们。这些人既是鲍信的旧部,也是他的至交好友,且个个身怀才能。
望向粗壮魁梧的于禁,鲍信笑曰:
“先前黄巾动乱,各地皆饱受賊子摧残,我泰山接连三州,自更是如此。”
“賊寇猖獗,大丈夫该当顺势而起、领义师而扫荡逆贼,鲍也募招乡勇编排成军,都统正是文则兄。文则整顿军队颇有手段,在他帯领下我部无往不利,所过之处风气顿清,再不见草莽流寇。”
“当初平定姜定賊军,文则也是功不可没,伯爷可重用之。”
于禁闻言淡笑,略带感激的看了眼老上司鲍信,神情也有些自得。
王耀听声颔首,心中倒是无有感触。
这于禁是名将,肯定是具有治军才能的,但真要说他整军有手段,其实也不尽然。高顺治军是身体力行,在严苛条律下以身作则以德服人。而于禁治军,则是常常用军法处置下属,效果立竿见影……
但也不得人心。
士卒们听他的话不是出于敬重,只是怕吃军法。当然,要求不能太高。
不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在这个时代于禁已经很出色了。算是一个优秀的传统武将,他指挥的部队肯定比一般的要强。
那就够了。
更何况赠送的将领,要求啥啊?
“并州乃我大汉边疆,常受域外异族侵扰,边陲百姓早已叫苦不迭。”
“如今本伯既统领一州军权,自然要平定外患。然而眼下凛冬将至,不是出征草原的时候,就先立一部巡边司马作以权宜之计,不知于将军可愿担任?”
说着,王耀笑望于禁。
后者闻言欣喜若狂,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伏地跪拜、感激道:
“末将于禁,拜见主家!”
“好。”
饮下一盏热酒,王耀眯眼道:“巡边司马统领五百军士,负责巡逻边界,一旦发现异族越境,无需向上请命……”
“可直接镇压蛮賊!”
此话入耳,于禁攥紧双拳,只感到此职太合口味。他自幼便敬仰古之名将,后投身军旅,言行也皆有效仿古将。
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名将,都曾镇守苦寒边境。眼下自己也踏上这条道路,叫他如何不为之振奋?
“恭喜文则兄!”
见于禁得到职务,鲍信也很开心。
司马不大但也不小,虽然以于禁的本事肯定能胜任,甚至还有些屈才,但从来不可以直接用能力去对应职务。
于禁再有本事也只是个无名之辈,先前有过帯兵经验又能如何?不过一票无有编制的乡勇罢。王耀能大手一挥,直接给出个有头有脸的军司马,说实话很够意思了。司马虽小,也是军队中坚。
编制五百官军的司马,完全可以在统率两千乡勇的义军统领面前拿大,后者还不敢有丝毫怨言,这就是编制。
没有官方头衔,领几千人也只是个有领导力的民众。王耀能将于禁从白身直接提拔成司马,叫鲍信感觉脸上有光。
太给面子了。
他上前一步,热情的为王耀介绍起剩余随从来。只是很可惜,其余随从虽然也都各怀本领,但都谈不上大才干。
不过既是为了鼓励鲍信举荐人才,又是为了打出求贤若渴的旗号,王耀还是给这些随从安排了对应职务。
当然都是些不重要的小吏,对于大局无足轻重。这些随从也清楚自己斤两,对新主子的安置全都欣然接受。
见王耀如此给面子,鲍信很感动,也坚决了荣辱与共的信念。随后直接在筵席上要来纸墨,当场书信一封。
众人见状诧异,问询此乃何意。
鲍信只是紧盯着王耀,笑曰:“我之友人遍布泰山,他们得知我要投靠将军,都有与我一同前来的想法。然道阻且艰,万一将军不是明公,岂不是白跑几千里路途?我虽然知道将军的为人……”
“但还是无法说服他们。”
“可现在一切又迎刃而解。”
只见鲍信猛然起身,挥舞书信道:
“明公如此求贤若渴,焉能让身具才华者失望?我将刚刚发生的都写入信中,友人们看了定会连夜前来侍奉明公!”
王耀见状挑眉,满面和善的笑容下,隐藏着淡淡的无言以对。
古人这弯弯绕绕太多了。
刚刚自己只是出于给面子,才为鲍信帯来的人全盘安排了不重要的职务。
就于禁的军司马有些份量,但于禁本身也有能力,这个军职只能说恰好,也绝对谈不上多优厚。
没想到就是这礼节性的布置,似乎才真正打动对方,让他能安心为自己引荐人才。说不准,鲍信还是故意先引荐些能力一般的初级人才,特来试探自己。
当然,其随从要真是什么酒囊饭袋,就算自己看重他也不会给出职务就是了。再小的官吏,也象征着官府。
给自己抹黑的事,王耀不会做。
“允诚兄,你还有哪些友人?与你最亲近之人,眼下不都齐聚此堂?”
于禁恰逢其时的接话问询,使得鲍信的话语得以继续。
只见这名宽厚待人的有志之士微微一笑,展臂而呼:“孙观孙仲台。”
“臧霸臧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