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升机落地,到西装男连人带老巢给夷为了平地,前后不过短短的二十来分钟。
我躺在伊戈尔强有力的臂弯里,被四周传来的一道道目光给盯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说我能走,结果为了那不存在的秘籍,急着对我献殷勤的伊戈尔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将我给拦腰横抱了起来,接着朝废墟外的吉普车大步走去。
“谭,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索菲亚紧紧跟在伊戈尔身后,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气,反正就挺别扭。
再往后,是一群互相搀扶着的北极狐等一干人马。
因为提醒得及时,倒也没有人在大爆炸中丧命。
整个队伍里看起来貌似就我伤的最严重,其他人再惨都能互相搀扶着走,只有我需要被抱着。
这个场面不是有些尴尬,而是特么的非常尴尬。
至于伊戈尔那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喊,我觉得都能纳入影视表演学校的教材,不去当反面典型,那简直太可惜了。
我手扶着围栏站在皮卡车的货斗里,望着不远处稳稳立在废墟中的寺庙塔尖儿,吐了口带着沙子的浓痰,心中升起了无限感慨:
“呸,狗日的西装男,算你狠!”
在一阵轰隆声中,两辆皮卡竟然奇迹般的打着了火,油门一踩便从屁股的排气管里喷出黑烟,载着我们十人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来的时候我们一行十二人意气风发,结果谁又能想到会有两个伙计会把命给留这儿了呢?
我费力地从兜儿里掏出了烟盒,和伊戈尔各叼了一支在嘴里,路面有些颠簸,我打了好几次火都没给点着。
伊戈尔朝着我吐了口烟雾,贱兮兮地开口说道:
“妹夫,要不哥哥来帮你?”
被识破身份后的索菲亚索性不装了,瞬间恢复了本性。
她踢了伊戈尔一脚之后,从我手中抢过打火机手一甩便扔了出去。
正当我叼着根烟不知道应该抽还是不抽的时候,索菲亚蹲到了伊戈尔身前,硬生生把伊戈尔嘴里的烟给拽出来递到了我面前。
我当下一阵大喜,就着伊戈尔的烟头猛吸了两口,一下子就着了。
“你有伤在身,医生说不能抽烟。”
索菲亚将伊戈尔那大半支烟随手一扔,径直伸出手将我嘴里刚吸上没两口的烟抢了过去,自顾着抽了起来。
我倒是忘了,早知道该多点一支的。
伊戈尔手捏着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半截烟,随意吹了吹灰就塞进了嘴里,结果看到吸着烟的索菲亚,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之后,伊戈尔像是突然醒悟了过来一样,把屁股挪到了我边上,狠吸了一口之后就把沾着口水的烟屁股往我嘴边递了过来:
“谭,我这给你抽,请你一定要教会我泡妞!”
我看着烟头上的水渍,本能的把脖子往后面缩了缩。
伊戈尔那个缺心眼儿的似乎没看见我脸上嫌弃的表情,还在那儿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我想要一个姑娘挺久了,就是一直追不到手。只要你肯帮我娶到她,有啥要求尽管提!”
其实吧,我也没啥要求。
“把你手上拿着那玩意儿离我远点先!”
伊戈尔似乎没太明白我的意思,直到索菲亚一巴掌将他的手给打到一旁,才反应过来。
索菲亚将手中的半支烟粗暴地塞进了我嘴里,随后一把拉下了面罩,露出了白皙精致的脸蛋。
原本对索菲亚那一巴掌怒气渐生伊戈尔在看到索菲亚真容的那一刻,猛的把手里的烟屁股甩出了车外,直挺着半个身子跪在了我面前。
“师父,徒弟给你磕头了!”
说着伊戈尔还真就要给我磕头,却被索菲亚给一脚踹偏了过去。
被踹的伊戈尔也不生气,就舔着个猪脸在一旁傻笑,也不知道在乐呵个什么玩意儿。
“这样,你叫我一声师娘,我让他帮你把那姑娘追到手,怎么样?”
匪里匪气索菲亚带着坏笑,一巴掌拍上了我肩膀,疼的我吸了好大一口凉气。
吸进嘴里的烟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岔气得厉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差点没给我把肺都咳出来,难受得眼角飙泪。
我举着手正打算制止,却被伊戈尔给抢先一步喊出了声:
“师娘!”
玛德,这下子辈分全乱了呀!
这完犊子玩意儿也不害臊,脸呢?
索菲亚小嘴大张,整个人都傻了。
或许她也没想到,身为黑手党太子的伊戈尔会如此的没脸没皮吧。
“老公,这下咋办?”
索菲亚算是彻底服气了,却也没招了,只能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看着面前两个恨铁不成钢的两人,我只能无奈的说道:
“你都答应他了,我还能咋办,帮!”
帮人泡妞这种活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其实这种业务对于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次莫大的挑战。
我必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
要到最后实在不行,大不了就给人灌醉,先让伊戈尔把生米给煮熟了再说。
更何况,帮扶对象还是自己的大舅子。
真就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一直到上了直升飞机,伊戈尔不时还会偷摸着笑出声儿,整架直升机里都弥漫着浓浓的春意。
春天来了,又到了那啥的季节。
回去的时候,直升机从西装男给炸成了废墟的老巢上空掠过。
伊戈尔手指着废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给留守直升机的人员吹嘘着他的英勇无敌,而我则是背着众人偷偷牵起了索菲亚的小手。
就差一点儿,我和索菲亚七天之后就真的变成扑棱蛾子比翼双飞了。
爆炸产生的强烈推背感,让我记忆犹新。那是任何跑车都给不了的,肾上腺素狂飙的死亡新体验。
“谭,你给大家讲讲,我那发RPG打的准不准?”
我没说话,只是对着他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从来没见过吹牛吹的热血上头脸红脖子粗的,伊戈尔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所有人笑的都很开心,即便是失去了两个队员的那支雇佣兵队伍也是一样。
不是他们没心没肺没有感情,而是见的太多了,早已成了习惯。
谁也没必要去伤感,说不定明天就轮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里倒下,连个见证的人的都没有。
这是雇佣兵的宿命,也是雇佣兵的悲哀。
除怯懦者外,没人可以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