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儿用余光时不时看向大门外,一直到宾客都离去才失落的坐在门槛上,赵福见到沐儿失意的模样,走过来拍了拍沐儿的肩膀坐到她身边,安慰道:
“陛下明日亲征,不来也正常,你看她送给你这么多赏赐,也当知晓她对你的宠爱。”
沐儿点点头:“小婿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她之前说会来.....算了不说这个,明日小婿离开,还请您多照顾清晨,大婚第一日就远征,是我对不住清晨,日后我一定加倍补偿他。”
赵福垂目没回答,反而拿起了一个酒盅:“来,陪我喝几杯,”
“荣幸之至,但是小婿不能饮多,明日还要启程,还请您别责怪。”
“没事,小酌几杯。”
三杯以后,沐儿便倒在桌子上,迷迷糊糊中,她还在嘟囔:“殿下,你说我成亲来的,为何不来....”
清晨久不见沐儿来新房,就出去寻找,结果看到了自己亲娘药倒了自己的妻主,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沐儿跟前,轻唤了几声,对方都没清醒的意思,赵清晨对赵福怒道:
“娘亲这是何意?她明日还要随陛下出征,你自己也是将军,当知晓习武之人心中的信念,怎能因为儿子就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赵福被儿子骂的头皮发麻,暗道,果然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陛下的意思,你也不想想,老子会阻止她嘛!”
赵福越想越气,这事情干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她直接将温晴给她的信塞到赵清晨的手里:
“这是陛下给她的,待她醒了你就交予她,这都什么事儿啊。”
赵清晨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信,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沐儿,只能叹息一声,已经预想到自己妻主醒来以后的心情了。
温晴从赵福出来,想了想,便骑马奔向皇家别院的方向,温晴一进寝宫便看到太上皇穿戴整齐拖着病躯靠在软垫上,像是早就知道温晴会来一般,
两人开启了心照不宣的对话:
“她毕竟是你妹妹。”
“若是您在位时有反臣您会如何处置。”
“可你也无需亲自前往啊.....”
温晴看向先凤君:“父后也这么认为。”
先凤君没直面回答,而是让清河搬上来一个大箱子,他将箱子打开,一件一件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个木剑,是你第一次学武时,你母皇亲手给你刻的,但是你自幼吃不得苦,让你扎马步半天,你就把木剑一丢,哭着嚷着说再也不去了,而灵儿学武时,你母皇任由她哭闹还是摁着她学成所归;这个碧玺,是你母皇给灵儿的满月礼,那时你三岁,看到以后怎么都不肯撒手,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听,本宫看你哭得厉害便收了起来,不想因为一块石头让你们姐妹从小起了间隙;还有这个竹球,是你看别的皇女踢起来威风,于是你也想踢,但是你贪享乐不锻炼学武导致身子骨比旁人弱些,所以本宫与你母皇都不允,灵儿便偷偷带你去踢,结果你果然脑袋撞到了石头上,内侍们带着满脸是血的你回来,本宫吓坏了,事后狠狠的罚了灵儿,又将竹球没收,从此也剥夺了她踢球的权利。”
说完这段先凤君神色哀伤不再讲述剩下的那些物件的故事,他小心翼翼的将箱子里的旧物全部拿出来,每拿一件,都要看上一会,过了许久他才继续说道:
“我曾经总想着对你们公平些,但是你看,我从未公平过,晴儿,我们皇家与普通人家不同,我们先是夜兰之主,才是自己,我与你母皇自是不希望你们自相残杀,但是你的第一身份是女皇,然后才是我们的女儿,温灵也一样,她先是....逆贼,才是你的妹妹,我们懂得你的选择,但无法面对,你母皇近来身子越来越差了,我便想起年少时,她总想去江南走走,如今你杀伐果断,我们也能放心了,所以我们决定待你明日启程后,我与你母皇便也打算离开。”
先凤君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狠心说道:
“清河,将这些东西拿出去烧掉吧,晴儿,时辰不早了你回宫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温晴怎会不明白他们因何如此,他们可以接受她派兵攻打饶城,但是无法接受温晴御驾亲征,就像当时女皇知道温灵准备将温晴烧死在岳北城一样震怒,所以先凤君才想用这种方式改变温晴的决定,
温晴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三跪九叩行了个大礼:“不孝女温晴祝二老此去顺风,万寿无疆。”
说完温晴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刃般,转身离去。
先凤君的泪在温晴走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太上皇身上嚎啕大哭:
“你为何要是女皇,你若不是女皇,我的两个孩子怎会走到这种地步,我看着她们从小团子变成谦谦女郎,无论哪个死,都是在刮君身上的肉啊!”
太上皇也泪目:“朕本以为将灵儿贬的远一些,慢慢她会体会到朕的用心,但是她糊涂啊!好好的封地王不当,被身边的人窜度谋反,这谁也保不了她,卿卿这都是她的命,该做的该安排的,我们都做了,她们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不是说好了吗,朕的身体已经时日无多了,能陪你四处走走看看,就已经满足了。”
“您莫要胡言,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太上皇看先凤君也不再纠结两个冤孽的事,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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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朱雀门
温晴身着金甲气宇轩昂的握着缰绳,她冲前来送行的文官说道:
“朕不在的时候,朝政便由内阁处理,以秦相为主,劳烦各位。”
秦悦之大步迈出:“陛下放心,臣在一日,就为夜兰呕心沥血一日,静待陛下凯旋之日。”
“静待陛下凯旋之日!!”
“静待陛下凯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