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朋呆若木鸡,对着身旁的小仆人跺脚道:“你们怎么拿错人了?你们不看看脸吗?”
小仆人们挠挠头说:“不是刘管家说的东首那间屋子吗?还说要干净利落。我们拿了人就出来了呀。”
刘良朋气得跺脚,怒骂道:“你们这帮混蛋,这下可害死我了。你们抓错人了。”
众小仆人大眼瞪小眼,茫然无语。
地上,高衙内兀自像一条大白鱼一样在地上来扭去,口中污言秽语不断。街道上居民的聚集,行人停下脚步,很快围了了一圈人,好奇地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良朋知道这事必须要爆炸平息,这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他急忙走上前去,解下外衫,给高衙内披上。口中连声说道:“衙内公子,不要生气。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本是来找另外一个人的。还请衙内大人宽容,切莫发火。请快点穿上衣服,如果你想要责骂,或者惩罚我都可以,老朽愿意承受。”
“去你的。”高衙内一把将长衫甩开,伸着脖子骂道:“别来哄我,让我丢这么大脸,顾好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我脸都丢了,我不穿衣服,就这么光溜溜地在这里给你们当笑话。我怕什么?你们吕家有多了不起,竟然无法无天了。我父亲啊,父亲啊,哪位好心人能去通判府通知一下我的父亲,就说他的被吕家人扒光儿子游街。真是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高衙内有“小霸王”的标志,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在荆州城内的威望相当高,跟梁王府小王爷关系亲近,更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哪怕是在荆州这个地方,如果没有的话严正肃这位知府在,他恐怕早就无法无天了。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唯恐避之不及。 一旦他吃了亏,想要平息事态绝易事。 往往需要很大的非代价。
您刘良朋满头大汗,“噗通”一声跪倒在高衙内面前,咚咚磕头,口中哀求道:“衙内,请您饶恕我吧,我真的是糊涂了。请开恩,给我留点余地,让我重新穿上衣服吧。我愿意承受您的任何惩罚,请您大人有大量。”
“我呸!你刘良朋有资格拿这个面子吗?我真替你的脸皮感到害臊。吕家在挑事,你们吕家家主怎么不来给我磕头?你算什么东西?滚开。”高衙内怒骂道道。
刘良朋颓然地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冰冷的绝望。事情变得无法收拾了,已经失去了控制。真是闹糊涂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好心人替高衙内去通判府报信,还是有人刻意去通报,总之消息在瞬间就传到了通判府。高温听到禀报后,怒气冲地带着十几名随从赶来往事发地点。
高衙内一见到父亲高温,猛地大哭起来,抱住父亲的腿,哭诉起来。他将吕家人无缘无故将他从观海楼拖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着着光着屁股的儿子,又生气又心疼。高温身体不好,虽然有很多妻妾,但一直没有得子。直到四十岁,得到一位游方道士的药方治疗后,承继了高衙内这个尊贵的儿子。高衙内是独生子。他的兄长高畅是朝中的计相,只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因此,高温和高畅都无比宠爱高衙内。正因如此,高衙内在纵容下养成了这样的行为。
如今,他的宝贝儿子却被人无缘无故地从观海楼拖了出来,光着屁股在大街上受辱,这让高温痛不欲生。
“混账东西,全世界都出入这些烟花柳巷之地,不廉耻,丢人现眼。穿衣服,顾要丢尽老子的脸吗?”高温一巴掌甩向儿子的脸脸,随从们纷纷递上上衣服,给高衙内装。
高温脸色铁青,对着颤抖站在一旁的刘良朋说道:“你吕家的家主不打算过来给本官一个解释了吗?”
刘良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大人息怒,已经……已经派人去请了。请大人稍稍等片。通判大人息怒,这件事……”
高温摆手,打断刘良朋的解释,说:“本官不想听你的解释,本官要听吕睿德的解释。”
刘良朋长叹一声,低头必然退到一旁。
街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吕睿德和吕鸣等几位公子接到消息后,迅速赶来。吕睿德尚不明事由,他走一边一边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报信的下人说却不太清楚,只知道岀了大事,涉及到高衙内,吕睿德一时间也无法完全理解。
高温见到吕睿德赶来,大步迎了上去。吕睿德还未来得及施礼,高温冷声喝道:“吕家主,你们吕家现在是不是觉得无人能管束你们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吕睿德连连拱手道:“高大人,请您先了解事情的经过,老朽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别假装无知了。这种事,你不点头,你家的仆人敢做吗?不要再装了。”高温厉声说道。
吕睿德苦笑着说:“高大人,请您相信,老朽真的不知情。正好我还在遇仙楼吃饭,为货船平安归来而庆贺。然后有人禀报,涉及到贵公子这就是我家的事情。老朽对这事实毫不知情。”
“哼。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了。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在观海楼……。你家的管家带着七八名小厮,二话不说就冲进楼里,将他轻轻一挂地拖了下去直接暴露在大街上。你吕家真是了不起,不把法纪放在眼里是吗?我的儿子虽然没成器,但也轮不到你吕家来管教。哦,我明白了,你不是还记恨吗?上次我亲眼目睹了你家吕和部的丑事,心有不甘? 这次也想给我堪难,让我也成为笑柄?”高温气急败坏地指责着,他的想象力也实在是太丰富了,竟然能把之前吕和的事情都翻出来了。
吕睿德满脸震惊,尤其是听到刘良朋将高衙内光着身子从青楼拖出来当众人羞辱的事情时,他几乎达到了极点。此刻,他顾不上跟高温争辩了,而是冷冷地看着刘良朋,黄昏面如死灰,没有完整的昔日的风光。
“良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睿德的问题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刘良朋的身上。刘良朋感觉自己仿佛被点名道姓责问,他的身子颤抖着,眼睛转向了吕鸣。高温的叙述中,吕鸣已经明白了整个情况,刘良朋搞错了人。吕毅没有被捉住,反而捉住了高衙内,情况一下子变得非常复杂。
刘良朋看着吕鸣投来的冷漠眼神,瞬间明白了大公子是绝不会与自己共担这个责任的。他的心沉如死灰,明白眼前的祸事似乎是自己要独自承担的了。
在一处僻静的祈祷中,吕睿德跪在地上,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然而在吕鸣等人锐利的眼神下,他并没有提及自己与几位公子商议过的事情,而简直所有的责任都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刘良朋明白,今天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错,自己肯定要背锅,但不能让吕鸣等人也受牵连,不然自己真的就完了。自己全盘承担,吕鸣等人肯定会给自己一线生机。
吕睿德听完刘良朋的叙述,气得跺脚怒骂不已。刘良朋竟然在青楼捉错了人,这本身就是极不妥当的行为。在处理家族子弟违法的情况下,原则就是内部解决,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吕毅的行为再不完,也应该是家族内部在进行处理。然而刘良朋现场明显就是事情闹大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良朋,你不知道我处理家务的原则吗?你的目的是什么?顾你要让我吕家一败涂地?”吕睿德叹息。
“家主,请息怒,良朋一直忠心耿耿地为吕家效力,绝不敢对吕家不利。良朋这次的行为是出于贪恨,三房的吕毅公子行为不端,完全不顾吕家的名声。他正在破坏家主长久以来的名声。良朋维护家主的努力,当众捉拿他,以此逼迫你将他逐出荆州。良朋确实是随之而来,总之,所有责任决定都由良朋承担至于于高衙内的事情,那是彻底的错误会,除非我疯了,不然我怎么会去得罪他?”刘良朋苦笑着说道叹息。
“家主,良朋叔说得没错。吕毅公子最近确实沉湎于青楼,完全不把家法放在眼里。我们这段时间都比较忙,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良朋叔肯定是不过看在眼里,才采取了这样的行动。他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吕家应该免受污名化。我们支持他。”吕鸣轻声附和道。
吕睿德狠狠地瞪了吕鸣,愤怒地骂道:“好了,好了,现在这局面怎么收拾?”
吕鸣张了张嘴,无言以对。眼下的情况确实非常棘手,抓错了人,不仅抓到了高衙内,而且高衙内是前面三司使高畅的弟弟。正是高畅的牵线搭桥,吕家才能够包办漕运业务。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势必会引起巨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