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吕毅和吕云吃的是自己的糖饼,鲁乐蕾并没有请他们进去吃午饭。吕毅明白,未经允许,自己不能进鲁家的房子,尤其是家里只有一个女人。不过鲁乐蕾确实端出了一碗菜汤给他们喝,也算是他们半天工作的小小的回报了。
吃完饭后,吕毅继续工作。首先,他和吕云修复了院子里的排水沟,排除低洼处的积水。吕云还背着十多筐碎石,修院子里的小路。接下来就是劈柴的任务了。鲁乐蕾心中愧疚,用布扎住了她的头发,在一旁帮忙。他们开始有说有笑,最初的陌生感和距离似乎都消失了。
三人聊得开心,干活的时候,鲁良翰夫妇也一前一后地进了大门。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夫妻俩愣住了,吕毅、鲁乐蕾、吕云也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乐蕾,这些人是谁?” 鲁良翰身穿蓝色布袍,头发泛着一丝白色,看上去比吕毅记忆中还要瘦一些。他的举止严肃而沉着。看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闯入了自家的院子,还有自己的女儿和他们有说有笑,鲁良翰心里一阵怒火升腾。
吕毅连忙放下斧头,躬身道:“我是吕毅,拜见鲁大师。”
鲁良翰的相貌比吕毅记忆中的前世要年轻一些,头发也没有那么花白。但那股威严和冷静的气息依然存在。面对前世的恩师,吕毅不禁感慨,眼眶有些湿润。
妻子急忙上前,拉住鲁乐蕾的手臂,往屋里走去,骂道:“你怎么能让陌生人进院子?还……还和他们一起笑?你是想激怒你父亲吗?”
鲁乐蕾小声抗议:“娘,你说什么?吕先生……”
“够了,别再说了,快进去吧。” 鲁妈妈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进了屋。
鲁良翰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只穿着背心,袖子挽着,浑身是泥巴和泥土。他沉声道:“你就是吕毅吧?前两天来的那个?”
吕毅连忙说道:“是的,就是我。”
鲁良翰皱眉道:“你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如此不知礼数?主人不在的时候闯入别人家里合适吗?年轻人不懂礼数吗?难道不懂得礼数吗? ”
吕毅连忙躬身,道:“我的无礼,实在抱歉,诚挚的道歉。”
鲁良翰见吕毅言行都谦虚,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道:“年轻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这样闯入我家,是可以被抓起来的。”并呈交给当局,而且你衣衫褴褛,浑身污秽,这是一个正人君子应有的行为吗?”
吕毅连忙答应道:“对,你说得对,我去收拾一下,然后过来拜见你,接受你的指点。”
鲁良翰冷哼一声,走进屋内。吕毅带着吕云离开了院子。下午,他们来到悬崖下的一个池塘,仔细清理。吕毅这才穿上袍子,回到了鲁家小院门口。
站在门口,他能听到屋内鲁母女的争吵声。
“乐蕾,你一个小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该把门锁好,不让任何人进来,怎么可能让人进来?万一是坏人呢?”
“娘,你说什么?这里是书院,怎么会有坏人?再说了,我没让他们进屋,他们就在院子里。吕毅帮我们修了栅栏,挖了排水沟。”给菜地挖沟,修路,还劈了很多柴火,烈日下干了这么多活,我连茶都不给他喝吗?再说了,妈妈,你不是见过吕毅吗?上次?你还收了他的两桶酒,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丫头,现在又要翻盘了?你老提这两桶酒,还怕你父亲说得不够吗?你一提,他又要开始说教了。”
就在这时,鲁良翰的声音响起:“我当然要对你说一句话,无功无过,你竟然敢接受礼物,还好意思说话?我是那种拿走的人吗?”吃小便宜?咬住喂饭的手,轻声细语,你以为我鲁良翰会一辈子受别人的恩惠而不心存愧疚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好啦好啦,你是高人,我没法跟你争,那是我的错吗?既然人来了,那两桶酒就还给他吧,如果我追上了的话那天山路上给他们的,我就还给他们,也不用你唠叨三天,你们父女二人联手欺负我。”
“呵呵,妈妈,你别生气,你是我最好的妈妈,欺负人的时候,乐蕾没资格跟你较量,你才是迟到的亲情。”
虽然一家人看似吵架,但交流却充满温暖。吕毅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有些羡慕。看到别人这样,再想想自己的出身和家庭情况,他不禁心中感叹。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吕毅就迈步走进了院子里。堂屋内的一家三口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纷纷不再说话。鲁良翰正着脸,双手背在身后,面向吕毅。
“我是吕毅,拜见先生。”吕毅恭敬行礼。
鲁良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鲁乐蕾明白了,拉着鲁妻的手,道:“娘,我带你看看新修好的竹篱笆。”
鲁妻点了点头,母女俩离开的时候就从吕毅身边经过。吕毅眼角的余光看到鲁乐蕾明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却不敢直视。
等妻女走后,鲁良翰轻轻拱手,语气超然道:“吕毅,不必过多礼节,客人就是客人,请进屋坐吧。”
吕毅道了谢,缓步走进了房间。里面的装修很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房间的最头有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一尊佛像。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了。
“请坐,喝茶。”鲁良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茶。
吕毅再次表达了谢意,但还是恭敬地站在原地。
鲁良翰对吕毅恭敬的态度有些满意。他接待客人的方式很有礼貌。不过,他其实并不需要吕毅这么正式。如果这个年轻人嚣张地在他面前坐下,他一定会皱起眉头表示不以为然。
“吕毅,我好像不认识你,我学院一百三十六名学生我都认识,但我不记得在他们中间见过你。”
“先生,我必须承认,我不是您学院的学生,我是出于欣赏您才来拜见您的。”吕毅诚实的说道。
“不过,不知道你多次来找我,有什么建议吗?” 鲁良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想进入您的学院学习,并在您的指导下成为弟子,所以……”
“呵呵呵呵,和我想的一样,又是一个送礼物,帮忙做家务的,送礼物是别有用心的,我明白了。吕毅,抱歉,学院不再收学生了,我只是学院的院长。”学院里,我们并没有正式的弟子。如果你对我们武当山学院感兴趣,今年秋试之后,我们就会重新开始招生,不过,你需要通过学院的考核。这样送礼讨好是不行的。”鲁良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微妙的尖锐,带着对吕毅的训斥之意。
吕毅连忙说道:“先生,我确实想在明年秋试之前进入书院,接受您的指导和教导。如果我秋试成功,那么我后年就能考进科举,否则的话,就随着考试了。”三年才举办一次,现在失败就意味着再等三年,浪费时间。”
鲁良翰哈哈大笑,摇头道:“像你这样急躁急功近利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你的志向太高了,你以为我只需要一点功夫,就能保证你科举成功吗?”几句话?这里是学问之地,不是备考之地。武当山书院不是为了考试而设立的,是为了弘扬祖辈智慧,教人做人的。 ……你这样的想法,似乎贬低了武当山书院的价值,那好吧,你走吧。那两瓶好酒我还没碰过,还有一块银子,算是你援建的报酬吧。今天为我家修篱笆、砍柴。我鲁良翰,不喜欢欠任何人恩,也不喜欢成为八卦的话题。”
鲁良翰指着门边,地上放着两瓶上等的金花桂花酒,其中一个酒桶上还放着一块银子。吕毅只能苦笑。看来鲁良翰已经做好了拒绝他的准备了。酒和银子都备好了,很明显,他被礼貌地带出了门。
吕毅不肯离开,躬身行礼,语气严肃:“还请先生多说几句。”
鲁良翰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意或不同意的表情。
吕毅低声说道:“先生,您刚才训诫过我,我也明白,我带酒、客气的行为,可能会让您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您可能认为我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但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有机会见到你,否则的话,我连见到你的机会都没有。另外,我承认,我想成为你的弟子,确实是出于一己私利的驱使。但是,我相信每个学生的心里都有这个愿望,只是我比较直白而已。武当山书院的学生谁不是抱着科举进取的希望而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愿望。别大声说出来。武当山书院向来以为朝廷培养人才为荣,否则,为什么山上的崖壁上会刻有通过考试的人的名字呢?”
鲁良翰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话不真诚?”
吕毅摇头,“我不敢。其实我明白,你刚才的话,就是建立武当山书院的真实意图,是你真正相信的。不然的话,你为何会放弃大好前途的仕途,去建立一个武当山书院?” “你在家乡上书院吗?不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真诚的人,你的理想不被别人理解和接受吗?你不想妥协。”
鲁良翰惊讶地看着吕毅,审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辞职的原因?”
吕毅心中暗想:“前世我们已经聊了好几天了,你跟我分享你的经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荆州吕家的吕毅,仰慕你的名字已久,所以才打听你过去的经历,了解了这些经历,我对你的敬佩之情更加深了。”
鲁良翰皱眉:“你是吕家的?吕睿德领导的?”
“没错。”
“你是吕家的嫡系还是旁系?”
“我是三脉之子,旁系后裔。”
“旁系后裔?”
“是的,我母亲是吕家的下人。”吕毅语气凝重的说道。
鲁良翰盯着吕毅看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直白的想要考进科举了。旁系子孙的日子一定很艰难,如果考不上,恐怕就在吕家连发言权都很难吧?”
吕毅轻轻点头,“很高兴你明白,我在吕家的地位确实很不利,不过,也并不完全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虽然我想通过考核,有一部分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但也渴望向你学习并实现你的理想。我希望完成你无法完成的事情。如果你无法实现你的目标,我希望代替你实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