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被后宫这些事整的简直焦头烂额,尤其是皇后醒来还在替愉妃求情,更是让他心中不满。
身为皇后不能压服后宫,甚至连自己和孩子都护不住。查来查去,害人的居然最有可能是她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自己人,若不是顾忌如懿的身体和他们多年感情,弘历早就要说些难听话来敲打她了。
即便是现在,自觉已经很克制情绪的弘历还是在她说出不相信愉妃会暗害自己后黑了脸,一甩袖子皱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说道:“皇后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此事朕自会调查清楚。”
“不过你也该明白,这次的事情不仅涉及你一个人,更是涉及朕的三个儿子。贵妃和嘉嫔那儿朕总要有个交代,若最后查出真是愉妃所为,朕可不会姑息。”
“臣妾明白,若最后证实真是海兰,臣妾也不会原谅她。”
如懿虽然嘴上附和,但瞧她脸色便知她并不相信此事乃愉妃所为。
弘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宫人照顾好皇后,便乘着御辇离开了。
然而事与愿违,接下来三天,皇帝越是往下查,对愉妃就越不利。
先是慎刑司的扎齐扛不住刑罚,说出了愉妃这巫蛊之术是由自己寻的东门一位仙师给的法子。接着凌云彻便从他府里也搜出了木偶,且寻到了扎齐嘴里那位仙师,果然从他那儿得知有一位男子要了这害人的法子。
随后奇迹般的,四阿哥和五阿哥都渐渐痊愈了,皇后虽然心中疑虑却的确不再感到眩晕,只是之前为了愉妃着急动了胎气,仍旧只能卧床休养。
还不等如懿想法子替海兰脱困,便得知嘉嫔向皇上请求严惩愉妃,失了孩子又不敢怨怼皇后的楚贵人更是拖着刚小产完的身子向皇帝陈情,字字泣血。
倒是贵妃因为儿子醒过来,加之又怀了身孕,说是即便为着皇室颜面不动私刑,也不能轻易饶恕,到底没将话说死。
愉妃百口莫辩,有心向皇后求救,可惜如懿此时正在孕中,别说她本就为愉妃动了胎气,便是如懿身体康健,皇帝和她母亲也不会允许她私自去这等血腥地方。
海兰竟是一时陷入死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紫禁城,养心殿内。
弘历将他们这些日子查到的证据都查看完了,随手将扎齐的证词扔去一边:“愉妃怎么说?”
“还是和之前一样,坚决不承认自己谋害皇后和皇嗣。”
一旁的卫嬿婉始终不置一词,只是默默剥起了橘子。弘历见状不由坐在了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橘瓣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这种事情,哪里有臣妾置喙的地方。”
“无妨,咱们私下说便是。”
嬿婉这才抬起头,细细思索了一番,语气很是谨慎:“臣妾倒觉得,此事的确还有疑点。”
“哦?证据确凿,哪里还有疑点?”
“臣妾只是奇怪,若这巫蛊真过了那个扎齐的手,他为何不直接替愉妃办了?为什么还要愉妃自己亲手做这些脏东西,还留在宫里,不怕忌讳吗?”
“若说真要留在宫里,那为何扎齐府上也搜出了木偶?当然,臣妾没听过这些东西,可能是必须的操作,这个臣妾就不懂了。”
“而且,据愉妃所说和凌侍卫的调查来看,这个扎齐和愉妃其实关系一般,他真的会为了愉妃做这种杀头的事吗?”
弘历听着点了点头:“你说得正是朕心中的疑虑,愉妃性格老实持重,朕实在无法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却又觉得人心易变,谁又知道她心里是否早有了不臣之心,唉……”
“不论如何,那厌胜术已经用了,虽说皇上今日派人将扎齐府里的木偶也烧了,可臣妾还是觉得是不是做场法会更好?”
弘历听了很是赞同,愉妃究竟如何处置他实则不是非常在意,左不过是一个绣女出身,生的七阿哥又不出挑,既然嘉嫔和楚贵人闹着,愉妃自己又不能自证,他已经打算着赐愉妃一个病故也就是了。
这会儿当然还是祛祛宫中晦气,免得伤了他的祥瑞更重要。
两人商量好,忽听李玉来报:“皇上,伺候六阿哥的宫人方才来报,说七阿哥头晕目眩,症状与皇后娘娘相似,还有……”
说着又吞吞吐吐地,一副很是犹豫的不忍模样,惹得弘历不悦:“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进忠方才来信,说是那扎齐受不住刑没了,临死前说出愉妃暗害两位阿哥是为了太子之位,但谋害皇后是因为仙师算出皇后这胎与……与七阿哥相克。”
“原来如此,为人母者,哪里能眼看自己孩子被妨克呢,只是也不必……”
弘历更是一拍桌子:“无知蠢妇,竟因为这个就对皇嗣下手,真是可笑至极!”
“皇上息怒,无论如何巫蛊事关前朝后宫,愉妃蠢笨犯下大错,皇上却不能不顾忌。”
弘历勉强压抑住怒火,终于平静道:“李玉,传朕的旨意,愉妃身染重病,即刻起封锁延禧宫,不许任何人探视。”
“七阿哥……出嗣为履亲王之后,他们从此没有兄弟名分,想来也不会再互相妨克。”
卫嬿婉连忙扶着弘历,一边边给他顺着胸口:“皇上仁慈,此事说来与七阿哥只怕也不明缘由。皇上一片慈父之心,想来七阿哥若知道,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唉,朕如今只盼着皇后…还有你这一胎能够平安降生。”
弘历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皇后娘娘劳心劳力,若知道愉妃这事,只怕还要操心。”
“她就是这种个性,朕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瞒着了。”
弘历一步步被卫嬿婉似有若无的引导着,很快就拿定主意。反正对外只说将愉妃关起来,大不了让愉妃多缠绵几个月病榻,等皇后一生产完就给她个痛快,到时候尘埃落定,皇后也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