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来了,快请坐。”
楚贵人连忙要起身,被嬿婉一把扶住:“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必行礼了。嘉嫔也快些起来吧。”
金玉妍被丽心扶着,小心给卫嬿婉让了座位,陪侍在下首坐下。
“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呢?”
“嘉嫔娘娘友善,知道嫔妾是初次有孕,心中难免不安,所以特意过来和嫔妾聊了聊育儿经。”
“是了,嘉嫔的确很有经验,你可得好好听听。”
金玉妍连忙笑着摆手:“臣妾不过是随便说两句,这宫里若说生子哪儿比您福缘深厚,龙凤呈祥可不是谁都能有的福气。”
“嘉嫔可别再说,若说福气,谁比得上中宫的祥瑞?如今皇上眼里除了皇后娘娘这胎,还把谁放在眼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着机锋,都意识到彼此有心,当下很是默契地找了借口一起离去。
“这儿不远就是臣妾的启祥宫,贵妃娘娘可要进去坐坐?”
“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启祥宫内,丽心上了茶水便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室内一时只剩下她们两人,卫嬿婉捧着热茶好整以暇地环顾四周,甚至颇有些闲情雅致地点评道:
“嘉嫔这启祥宫,还真是颇有一番不同于京中的风情。想来你离家多年,心中却一直怀念着故乡。”
“我来京中就是为了光耀母族,怀不怀念这辈子也回不去了,这样布置不过是因为习惯罢了。”
金玉妍心中默默想着,她唯一怀念的大约就是王爷的笑容了,可惜却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看见那样美好的笑容。
这样的伤感只是一瞬,金玉妍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看向上首一派风轻云淡的炩贵妃,小心试探:“臣妾今日请娘娘来启祥宫,其实有事相询。”
“但说无妨。”
“贵妃您是最早去探望皇后娘娘的,据您来看,皇后这胎可还康健?”
卫嬿婉拨弄茶盖的手一顿,看向金玉妍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虽然年岁渐长、初次怀胎也格外辛苦,但有江与彬带着众太医小心调理,想来必能平安产子。”
“您说的是,不过皇后如今怀着祥瑞之胎,宫中其他有子的妃嫔若起了歹念……”
“若真有人起了歹念也不能成事。”
卫嬿婉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先不说这胎皇上有多看重,就说皇后身边那个容佩就不是好打发的,每日必要将翊坤宫上下检查数十遍,就连入口的饮食也让那些试菜太监仔细尝过。”
“再者还有愉妃和江与彬呢,有他们在旁边盯着,只怕谁都别想害了皇后去。”
“那依娘娘所说,皇后娘娘这胎便是一定能瓜熟落地了?”
卫嬿婉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浅淡的透粉色在阳光的折射中隐约可见莹润的光泽。
“那也未必,事在人为嘛,只看那行事之人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盟友,还有……”
“令人信服的替罪羊。”
……
如懿歪在榻上推开了容佩递来的点心,只是这样的动作都让她忍不住晕眩起来。
正在这时,愉妃和纯妃走了进来。两人都是满眼欢喜,尤其是愉妃,指着身后那一摞衣服感慨万分:“这是我为姐姐的孩子做的衣服。”
“这么多啊。”
“是,都是我每一年挑了最好的料子做得。我总想着做着做着,姐姐的孩子说不定就来了。”
愉妃正说着,忽听下人来报:“皇后娘娘,炩贵妃前来拜见。”
“快请她进来。”
卫嬿婉刚走进来就看见了下首的愉妃还有她旁边那一盘子小衣服,不由感叹海兰大姐不愧是如懿的第一脑残粉,这上赶着当丫鬟的爱好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卫嬿婉行完了礼,坐去纯妃的位置,笑着冲她们说道:“臣妾听闻娘娘这些日子总是头晕目眩、饮食不振,所以带了些开胃的果干,臣妾怀着永琰和璟曦时就靠这个开胃了。”
“多谢贵妃的好意。”
“不过每人怀孕体质都有所不同,这吃食更要精细,皇后娘娘还是拿去让江太医仔细瞧瞧再用才稳妥。”
卫嬿婉交代完,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那堆衣服上:“哎呦,这是谁的手艺,好鲜亮的活计。”
如懿冲宫人招招手,让她们端到卫嬿婉面前,近看这些衣服更显得做工华美,便是宫里那些绣娘都难有这等绣工。
卫嬿婉樱粉色的指甲轻轻划过这些衣服,更加惊叹:“这样的手艺,这样的心思,可见愉妃对皇后娘娘这胎有多看重。”
“臣妾和姐姐多年感情,这些又算什么。”
“是了,愉妃对皇后娘娘一向用心。您瞧,这绿梅绣得多漂亮。”
卫嬿婉边说边将手里这件肚兜递了过去,如懿顺手接过,摸了摸那枝栩栩如生的绿梅,也很是喜欢:“容佩,好好收起来。”
卫嬿婉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海兰友善地笑了笑:
“说起来愉妃帮着皇后娘娘管理后宫的确细心周到,嘉嫔的四阿哥自那年在孝贤皇后的丧议上大病一场,如今落下个哮喘的毛病。还是愉妃提醒着撷芳殿那些下人将周边的芦苇砍去,今年果然不见四阿哥犯病了。”
“就是不知是不是这两天时节不好,四阿哥前两天发起热来,昨儿臣妾去探望,没想永琪也咳了两声,真让臣妾心焦。”
如懿一听,也皱起眉头:“永珹和永琪都病了?可有请太医看看?”
“嘉嫔一早就请了,包太医瞧了说是伤风引起的,喝了几剂药,只是反反复复总不见好。永琪今儿也有些不适,臣妾已经求了皇上,也让他停了几日课,好好休养。”
纯妃一听就着急了:“那永瑢呢?不行,皇后娘娘,臣妾……”
“快去吧,愉妃,你也去瞧瞧永璇。”
如懿自然理解,连忙允了两人,目送她们远去,心里莫名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