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走后,弘历想了想还是将江与彬召了来。可惜再怎么诊断他这也不过是心理原因加重了身体劳累,江与彬也没有法子让他的方子立刻见效。
弘历免不了提起先帝曾服用过的素有奇效的鹿血酒,进忠在屏风后头一听连忙跑去永寿宫邀功。
“噗,你想见我直说不就是了,我如今难道还需要鹿血酒固宠?”
卫嬿婉笑着一语戳破了对方的小心思,进忠不由讪讪,却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虽说您如今恩宠稳固,又有皇子和公主傍身,可这东西却是个有用的物件,您早晚有用到的时候啊。”
“你说的没错,鹿血酒这种好东西,的确对本宫有大用。”
卫嬿婉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她笑着勾手让进忠附耳过来:“本宫要你把这方子透露给楚贵人几个,记得做干净些。”
“透露给她们?可她们不是太后的人吗?”
“就是要太后的人才好。皇后性子鲁直,且把皇帝的身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偏她一心以为自己和皇帝是恩爱夫妻,若知道皇帝被人勾着用了这种伤身的烈物,你觉得依她的性子会如何?”
“那自然是直言劝谏。”
进忠说到这儿有些惊诧:“你如今就盘算着要对皇后动手了?”
“现在可不是时候,皇帝与她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未磨平,即便真因此事生恼,只怕过后两人也会重修旧好。”
卫嬿婉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冲他扬眉一笑:“不过此事谋划的好,拔了她的爪牙不是问题,甚至还能连带着除去那条毒蛇。”
进忠听完她的计划,已是心悦诚服,当日离去,不过三日便听说皇上近来忽然开始宠幸太后引荐的那两位贵人,日日笙歌、好不快活。
卫嬿婉见状还不忘稍稍替她们遮掩一二,又自己备了许多滋补药膳竟是将弘历补的龙精虎猛更甚前世十倍,他自知此行不好,便也不忘她们这些老人身边去,反倒拉着那些一味讨好献媚于他的年轻小姑娘们胡闹。
直到卫嬿婉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才暗暗透露给了皇后,如懿果然派人查探,得了准信的当日就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到了庆嫔宫里。
“皇上咳血,皇后怀孕?皇上要罚庆嫔她们却发现楚贵人也有喜了?这宫里还真是难得有这样的热闹看。”
卫嬿婉吃着剥好的柑橘,听着春蝉的汇报,脸上还是那样温柔无害的笑着:“可将愉妃那个烂赌的弟弟透露给嘉嫔了?”
“回主儿的话,已经透露出去了。嘉嫔果然暗中联络了此人,虽没什么吩咐,但银钱却已给了数百,估计是觉得此人可用。”
“嘉嫔背靠玉氏,素来不缺这些,就算她现在用不上,也不介意给份钱先勾着,毕竟谁不知道愉妃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好狗,谁知道这个侄子会不会成为她扳倒皇后的筹码呢?”
“可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主儿的计划之中。咱们有心算无心,她果然中招。”
“那是因为皇后如今怀了身孕,她心中已经乱了,自然察觉不到问题。”卫嬿婉瞧了瞧自己修剪齐整的指甲,冲春蝉道:“去告诉钦天监监正,该轮到他使力了。再把春蕾喊来,给我染个指甲吧。”
翌日一早,卫嬿婉带着礼物亲自去翊坤宫探望皇后,两人说话的功夫满宫里就已经传开了。
皇后这胎乃天降祥瑞,必能让皇上心想事成。
卫嬿婉自然连忙又是一番祝贺,她看着如懿有些僵硬的笑容,再看愉妃明显紧张了许多的表情,心知目的已经达到,便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走吧,咱们去撷芳殿瞧瞧永琪。”
卫嬿婉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四阿哥永珹揽着永琪,一副大哥模样说着什么。两人见到她连忙行礼。
“快起来吧,本宫就是过来看看永琪,四阿哥今日怎么没去瞧瞧嘉嫔?”
“哦,我方才就去了,这会儿闲来无事准备约着五弟去练会儿骑射。”
永珹很是有眼色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炩贵妃与五弟相聚了。”
说完转身离开,却刻意走慢了些,侧耳偷偷听着两人的动静。
“额娘,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快进去,额娘有要紧事要告诉你,皇后这胎乃是祥瑞,只怕日后你皇阿玛……”
声音随着两人远去渐渐隐没,永珹却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连忙出了撷芳殿前往启祥宫,去寻嘉嫔。
“你说炩贵妃也去找了她儿子?”
“是,而且眉眼似有愁绪。额娘,您说钦天监说得准吗?皇后这胎真是儿子?”
“你懂什么,不说钦天监曾经料准了皇后的命格,便说咱们玉氏就有许多有能为的相师。”
嘉嫔此刻也很是心焦,“皇上本就重视嫡子,当日三阿哥、八阿哥,那个不是年幼之时就被立为太子?如今皇后偏偏又怀了个祥瑞之胎,若真让她平安生下来,哪还有你的机会。”
“皇阿玛不会如此吧?再怎么说我都是皇阿玛的长子,又比那孩子年长十多岁呢。”
“……那又如何,只要这孩子平安出生,他早晚有一日会在你皇阿玛的偏爱中长大。”
嘉嫔看着窗外,心中也有些犹豫,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平安生下祥瑞之子。
“额娘不如与炩贵妃合作?”
永珹此时也被嘉嫔的话说动了心思:“她只怕也未必愿意看见皇后生子。”
“是啊,若皇后不生,你们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庶子,机会相差不大,可若中宫有了嫡子,那意味可就不同了。炩贵妃两子一女,又一向受皇上喜爱,我就不信她没动过心思。”
嘉嫔心里盘算着,眼睛也牢牢盯住翊坤宫的方向,只等一个可以行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