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不大，比起其他储物间，这地方小得像个旱厕。若不是地量狭小，石海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带人过来。
除了入口的那堵墙，剩下的根本不是墙壁，而是夯实的土。
怎么可能呢？一个人要逃跑，结果跑进这么一个地方……
就在此时，赵央忽然觉得裤腿被扯住。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小狗被所有人无视，又回到了对它曾经非法拘禁的邪恶男人身边。
“呜呜汪——”
“嘘，别乱叫。”
“呜呜呜——”小狗咬着他的裤腿开始刨地。
“我知道了！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季般显得有些兴奋，他蹲下来，用左手不甚熟练地搓着狗头，“它叫什么？”
赵央指着自己：“你在问我？”
“对啊，这不是你的狗吗？”季般眨眨眼，“我都看见你——”
“咳咳！对，是我的狗！”赵央紧急为这只叛逆期的狗找了一个名字，“它叫发财。”
“……还挺实用的，它是男是女？”
“……”
“嗯？”
赵央摸摸下巴：“公的。”
这么闹腾，一定是公的吧。
大家信以为真，赵央被发财奋力扯着，来到了左边的墙角处。它伸出前爪刨起来，时不时回头的样子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不跟着一起刨。
人类的伟大进化始于学会了使用工具。
赵央蹲下来观察，却发现这一处土墙别说翻新痕迹了，连灰尘都结块，带着岁月的痕迹。
一个身影从他胳肢窝下面钻过去，原来是季般不知道从哪捡来一根钢管，对着那地方就戳了起来。
“……”
石海转着脑袋：“对嘛，就应该这么做，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不要让别人占到一点便宜。”
卢青敲了他一下：“杜哥做事没有你评价的份。”
“好，好，我不说，”石海转头看向贾榕，“你是怎么找到十字巷杀手的崇拜者的？用社交网络？”
贾榕微笑着回他：“不需要那么麻烦。”
毕竟那本描写嫌犯的书可是办过签售会的，该作者正是在签售会回家的路上被杀。与其问他怎么联系到的极端粉丝，不如问问那位作者是从哪儿得到了那么多杀手的个人信息，又怎么出版了那本书。
赵央尚且沉得住气，贾榕必须要回到杜雁函那边才能问讯。
他有预感，如果从他口中得到自己为什么被黑道看中，自己离逃离藤光市的目标就会更近。
自从上了杜雁函的贼船，他就一天天奔波于各种犯罪事件，都没时间尝试偷渡了。
石海挪着脚步离刚刚还要对他开枪的犯人更近：“你在这边好像很有名，被通缉的理由却是疑似教唆投毒。”
“话可不能乱说，相信回到警局，公正的执法人员自会证明我的清白。”
“清白？”
“清白。”
“也是，或许那些人会证明你的清白，但铜关区的人一定有办法治你的罪。”
听着他们嘀咕的赵央恍然大悟。
难怪贾榕要趁机逃跑，甚至不惜差点从非法拘禁嫌疑人变成确凿的杀人犯。中部地区虽然也罪犯横行，但是比起南北两边显然不止是警方负责，它量刑还低。
这边偷窃都可能因为偷到不该偷的人身上被依法三天内枪毙，那边恶性连环杀人犯都可能因为还有受害人的遗骨踪迹在他掌握之中死缓四十年。
“找到了！”季般兴奋地用钢管从坑里挑出一枚肉化得干干净净的手骨，一枚祖母绿戒面嵌在其中，即使被泥土埋葬依然闪烁着极润的光泽，“这是右手吧。”
赵央连连后退。
草，发财不会是想吃骨头才开始挖的吧？！
卢青凝着一张脸。
他认识这个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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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曼，一个已经死去，却依然活在广大粉丝心中的女人。
她自幼不知父母是谁，在孤儿院里长大，记事起就帮助院长夫妇逼迫同龄人卖肉，在院长病死后，她果断将院长夫人卖到了红灯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院长。
在那之后她霸占了他们的私藏，可那些锁在保险柜里的翡翠并非专属于院长夫妇，尤其是许多又绿又透的镯子和珠串，它们存在的意义不止是漂亮的首饰，更是一种投资。
杨曼独当一面后才知道光是卖孩子是赚不到大钱的，她还需要理财，需要投资，需要和要员们合作——
可是那些老头子并没有给到杨曼和原本的院长夫妇一样的待遇，于是杨曼果断选择了更年轻的一代投资。
可以说在她如日中天的那段时间，几乎整个领导班子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藤光市的人总是死得很快。
尤其是这些有身份的人。
不出三年，他们就因为换届得过于匆忙血腥而陆续身亡。
当杨曼故技重施接着要培养下一代的时候，她的福报就来了。既然这个女人只看重利益，随时随地都可能舍弃同伴，那她必然会成为下一个被舍弃的人。
杨曼被捕，理由是贩卖人口和行贿，但后者并未成立。
媒体编撰着她与已经失势的人那些桃色故事，故事里总有一个“三年前被刺杀的某某”或“几个月前下马的某某”，而“如今还是某部门领导的某某”们就此隐匿于桃粉的海洋，嘬着吸管在海底喘气。
这一枚戒面就是杨曼的收藏，也是证明行贿最重要的证物，因为这证物的丢失，杜雁函在法庭上被杨曼的指派律师驳得哑口无言。
眼下这个戒托上的弯折与证物照片一模一样，卢青绝不会记错。
他开始怀疑杨曼是否真的没死，当年死掉的真的是那个女人的替身，而她本人还在暗地里活跃——
不然一个失窃的证物，怎么会和一条手骨埋在一起呢？
卢青的呼吸急促起来。
除非……
除非这里是个坟场。
看着显然还有更多内容物的深坑，连贾榕对此都啧啧称奇：“能制造这种规模的弃尸地，难怪是金象不是铁象啊。”
先前还被赵央觉得是个正常孩子的季般也显现出藤光人的特质。
“是从未被发现过的连环杀手？那我是不是能上报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