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肉在藤光市有三种含义。
第一，那种交易；第二，贩卖菜肉给不方便出门的汉尼拔同好；第三，贩卖15到30岁的人口，这个年纪的人年富力强，不需要花费高额的培养基金就可以很快收获一批可用人手。
第三种交易在黑帮横行的地区越来越流行，原因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喜欢找刺激。
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在网上给其他人判死刑更多，期望自己能亲自动手处理那些人渣。离家出走的青少年成为这一犯罪的主要受害者，曾经这些黑帮还试图去母留子，但现在他们已经省略了这一步。
因为懒。
君不见多少技艺娴熟的罪犯都因为品控不严最终遭遇了滑铁卢。
临出林地的路边，一具腿上有个弹孔的尸体躺在旧界碑上，目镜下的双眼圆睁。几个小孩儿来拨动尸体，抽出他的腰带，摘下他的目镜，其中一个举着比自己还高的狙击枪当猴棍耍，见警车开道才哄然散去。
藤光市是南北向的城市，中间有河有林，每迈过一条天堑也就换了一番天地。
铜关区的占地面积在藤光排行第五，在主干道以外，还有许多赵央未曾见识过的风景。
一直活跃在这里的史宗警探之所以能如鱼得水，正得益于他对这里环境的非凡融入。
一段土路连接着一个城中村，赵央一眼就看见街边蹲着几个青少年，他们吞云吐雾，每个都面无表情地盯着警车之中的异类。
行人们都双手插兜，帽子眼镜和口罩等装备一应俱全。小卖部里梳着爆炸头的女人点着烟斗，胳膊肘撑着个斩牛刀坐在屋外。
“小王，去处理一下。”
史宗一声令下，最后面的车就停了下来。正在医院里嚣张的持枪抢匪被当场逮捕，几位警员没收了他们手上的特殊药品，随后每人罚款两百将人放走。
赵央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尸体没有人管吗？”
杜雁函打着方向盘应道：“打的是太阳穴，明显是金象帮作为。对学生下手，金象帮必须要大出血才行。”
“这种习俗也在被尊重的范围之内吗？”
无论赵央有什么意见，他们还是安稳来到了铜关区分局。
卢青没有带队资格，但楚鄂显然有。
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警探一直在南部活跃，自从逮捕了红狮会二把手以后他就一直按图索骥，可惜史宗没有什么合作精神，一直不想其他警探插手他的案件调查。
而这次史宗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虽然眼下发生的是情节恶劣的多重谋杀，但归因可是黑帮猖獗，史宗这么多年办案，手下还能出现这种把遇害当做失踪的离谱差错，哪怕是去申诉也不会有上司站在他这边的。
当然，上司已经被渗透的除外。
“史先生，合作愉快。”
“哼。”
“好了，把你的搭档还你，还是说你也打算掺和一脚？”
“这本来就是卢青发现的线索，要说掺和，史宗才是掺和进来的那个吧。”
卢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杜雁函的身后杵着，在杜雁函不在意的角落，他目光落在赵央脸上狠狠瞪着。
“你伤口呢？弹壳呢？子弹呢？”
赵央看向自己因为螺旋机关而被射击的胳膊，深深为自己的外套不能通过睡眠修复而难过。
“我身体好。”
他这样回答。
杜雁函已经在局里换了辆低调的灰色车出来，赵央正要接着拍公路片，卢青却先一步握住了门把，低头向杜雁函祈愿道：“我坐副驾驶，我认识路。”
赵央当然不能惯着他：
“我坐副……咳咳，我坐后边也行。”
争坐副驾驶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在两个大男人之间了。
于是，杜雁函开车，卢青坐副驾，赵央坐后座。
车子开向了城中方向。
按照现在的座位来说，赵央是老板，卢青是秘书，杜雁函是那个可怜的司机……杜雁函是真的很喜欢开车，尤其是来到铜关区这边，他的兴奋溢于言表。
因为有一项只能在这边进行的项目随时可能开始。
“抓紧。”
赵央被狠狠从车座一边甩到另一边。
突然有一队鬼火少年骑着那声音震天的大摩托开始追车。
这还不是最刺激的，因为交警很快赶到，在他们的逼迫之中，摩托车们很快歇住，但立刻开始有别的“遵守交通规则”的豪车在他们身边一边疾驰一边按喇叭。
杜雁函没有路怒症，但他坚信自己的车技，可以让任何车都飙出自己那辆的速度。
转过一道急弯，简单欣赏了下被安装在这里的十来个事故纪念碑，杜雁函瞬间提了速，一脚油门穿越在对峙的人群，“嗖”的一下从两伙黑帮人士中间穿了过去。
“什么东西过去了？”
“好像是辆车，老大。”
“我能不知道是辆车？！”
“诶！别他妈磨蹭，两百万肯定不行，我们最多出三百。”
“三百？娘的还不够油钱的！不可能！至少三十万！”
“三百零一。”
……
“喏，拿着，”卢青在飞驰的汽车上向赵央递了一把看起来就很标准的小手枪，“学徒专用。”
赵央两只手紧紧抓着侧边的把手，丝毫不比卢青见多识广的从容。
“专用什么？用枪不得考证吗？”
卢青拆下弹匣倒了倒，空的，封死的。
“……原来这叫学徒专用。”
“拿着吓唬人玩儿去。”
小枪在空中一甩，赵央赶紧双腿夹住，那枪口正巧对着他的关键部位，哪怕知道这是特制空枪他也难免裆下一凉，心念一动赶紧揣进口袋。
手枪（A1），崭新的，无用的，有一定威慑力的。当你没有持枪证，却想如悍匪一般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时，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使用时请小心被人应激击毙。
“……”
这破介绍真不吉利！
唯独在黑帮控制的地区可以如此肆意的飙车而不被交警围堵，杜雁函的兴奋溢于言表，以至于他提前了真正负责埋伏的警方接近半小时就到了可疑的诊所。
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刚好拎着垃圾出门，杜雁函略略思索，嘱咐赵央在车上待好、卢青准备好接应后就下了车。
只需要待好的赵央：……
他看着杜雁函上前和护士搭话，护士听着听着，就将垃圾袋暂时放在了地上。
那东西当然立不住，一会儿就倒了下来，赵央眼神很好，他清楚的看见鲜艳的背包的一角露在垃圾袋的封口外。
赵央对那个骚包的颜色很熟悉。
哈哈，不会这么巧吧，那种包应该别人也会买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