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溟一个眼神示意,那个身影便逐渐向前走来,让从云眼眸一亮。
那是一个清瘦,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寒气的黑衣少年,大概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倒是比从云大抵小上几许,更像姐弟。
漆黑如墨的长发带着些许肆意,高高的马尾在身后飘荡,相貌更是绝佳。
本以为薄司溟便已经是世上罕见的美貌,没想到竟也有风格完全不同的苗子。
他低垂着眉眼,在日光的照耀下,目光微抬看向从云,眼尾自带烟粉,黑曜石般的眼眸间却冰冷无情,蕴藏着锐利的杀机。
细致如陶瓷般的肌肤,修长精瘦的身材结合教内最常见的黑袍,有着不同常人的魄力,宛如黑鹰冷清孤傲。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如果只看外貌而言……
从云暗暗收回了眼,打趣道:“是个好苗子,能被你看中,怕不只是外貌一绝,这身筋骨怕才是一等一的好。”
薄司溟没有开口,只是轻笑几声,默认了这个答案。
同时也把主导权全都交给了她。
那少年没有经过同意,并没有主动开口,眼神倒是大胆,一动不动的盯着从云,没有丝毫胆怯。
她有些觉得出乎意料,那份勇气和定力倒是罕见。
毕竟是薄司溟认真挑选和培养出来的,也察觉他有些伤痕累累的指尖,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怜爱之情。
除去眉眼不同薄司溟那般似自带春意的妖艳,但确实是有些像薄司溟少年模样。
不免的软化了些自己的态度,从云耐心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回复,便又带着些笑意说道:“我名叫冬从云,大家都叫我从云夫人,虽说年纪看起来相差不大,但是我实际年龄还是比你年长不少……现状而言,也的确算可称之为你的义母,但,你直接叫我母亲吧。”
少年面不改色,见一旁的薄司溟有些晦暗不清暗示的眼神,他依旧淡定的回答:“是,遵命。但名字无法回母亲,我还没有名字,请母亲赐名。”
从云惊讶的看向薄司溟,才一瞬就了然,怎么教养孩子都不取名呢?
养只猫猫狗狗不也一般会取名吗?
薄司溟一脸无奈道:“我一直都随便称呼「你,喂,小孩」,没有注意到这个。”
从云无奈的撇了一眼薄司溟,那娇嗔的眼神,惹得他更是眼角含春带笑。
她思来想去,看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眸配上头发黑玉般的淡淡光泽,犹如黑夜的星辰,面上不由的笑着说:“不如单字一个,夜。薄夜。”
这头漆黑的发丝和穿着,倒是想起她之前养的一只狸奴,也是全身黑,在晚上倒是看不到了……
“二人的名,只最后单字不同可好?”说罢便看着好戏般等着他的反应。
但这个少年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少年并没有漏出半点情绪,面不改色的接着点头应允。
而薄司溟微笑看着从云,放松的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贴在耳边低声说道:“可以,只要你喜欢就行。待会儿,你可以让人试试他的实力,如果有些用,那就留在你身边吧,知道吗?”
从云听着他带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萦绕,温热的吐息让她耳边和脖颈的肌肤都染上了粉色。
薄司溟犹如罂粟般的艳丽春色和她柔弱清丽的映衬下,二人更是让人觉得美到不似真人,如同妖精一般,眼中似乎也只有对方。
真是奇怪的人……
此时的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对他不苟言笑,在他面前虐杀无数的义父,竟然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女面前,如此耳鬓厮磨的姿态。
她就是义父口中唯一重要的人。
差点沉浸在薄司溟美貌之下的从云,脸红的低声浅笑。抚过有些恍惚发热的肌肤。
刚好转头的瞬间,便又对上了少年冰冷的视线,犹如要将她剥皮拆骨般,好奇的想要看到最里面糜烂的花根般。
眼中却依旧犹如一片死水,那副冷清,看待所有都如同死物般的眼神。
这倒是忘了还有个人呢……
从云下意识的忽视刚才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毕竟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她有威胁?不过是个孤儿。
但那没有感情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过去某个熟人,冷血无情至极之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带着笑意的眼眸掩饰住有些不耐烦,轻蔑的撇开眼神。
这孩子却也不是他,不过的确有点让人不舒服。
薄夜察觉到丛云对他的态度转变,也有些疑惑。
但由于丛云身子长年累月带着的楚楚可怜病态,姿容确实美到迷惑人心,一点杀气都没有。
薄司溟知道丛云估计回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阴晴不定,孜孜必究的模样倒是真实得紧。
薄夜却没读懂不太懂这个莫名其妙的视线,毕竟也他自小便是训练功法,侍从从未与他交谈,更何况从未和义父以外的人接触过。
义父也只说过,他只要让他的妻子开心就好,一定要保护好,一切也都得听从她。
还有些木楞的薄夜有些鹤立鸡群的站在一侧,等着丛云的安排。
此时暗卫突然出现禀报。薄司溟听了暗卫的禀报后,眉头一皱,扫眼锐利示意退下。
又收起严肃,唇角一弯,看着从云,微微垂下眼眸轻轻的说道:“我晚点再来找你,乖。”
从云也知道估计是什么大事要紧,抬了抬下巴,冷哼一声,摆手劝走。
见从云没有几分不耐,转头对着薄夜,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过,锐利的光芒像无声警告。
薄夜瞬间低头服从命令,可怕的内压让在场的人无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