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厢房内,吕二狗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抹希望,或许,小花有救了。
此时,无梦子正皱着眉头,眼睛微眯,右手五指不停捻动。
过了一会后,只见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接着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吕二狗,然后沉声说道,“此次,虽然不能全怪你滕城镇抚司,但和你这百户肯定脱不了干系,看在镇抚司总部和长秋真人的面子上,我便不和你计较了。不过,自此以后,我这徒儿算是和你们再没了关系,以后也莫要来打扰。”
说罢,无梦子也不等吕二狗有所意见,直接迈步而出,而马小花则依然立在他的身旁,二人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床铺前,吕二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愣在原地。
这就走了?
一点也不顾忌他这个镇抚司的百户?
自己就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过了好一会,吕二狗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治疗方案,还不如让马小花被带回师门呢。
只是,不知道李中恒知晓了这事又会怎么样呢?
......
时光如梭,岁月流逝。眨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自从黑虎山一事过后,滕城镇抚司卫所便处于半瘫痪状态。吕二狗深居简出在养伤,李中恒昏迷了三天之后倒是醒了过来,不过,人却完全废了。
他不止是身体上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问题。总的来说,阿恒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颓废男,而且是个修为尽丧的抑郁颓废男。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派他去处理案子。如今,卫所里唯一一个还算健康的,也就是萧年华了,可他又是个胳膊有旧疾的普通人。
所以,滕城镇抚司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接手新案子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补充新鲜血液……
夕阳的余晖洒落庭院,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吕二狗刚修炼了一遍八门体术,此时正一边擦着身上的汗水,一边有些无奈地望向了半瘫在角落里的李中恒。
“阿恒啊,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嗯......”
“阿恒啊,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嗯......”
“阿恒啊,悟以往之不可谏,知来者之可追。”
“嗯......”
“阿恒啊,天地有盛意,山水总相逢。”
“嗯.....”
“阿恒啊,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这次你再敢只回一个字,那我就把你扒光了给扔大街上去。”
“嗯......嗯?老大,你别再管我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等总部派遣新人来了,也就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
看着李中恒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吕二狗心中隐隐作痛,只见他快走两步,然后恶狠狠地说道,“放屁,什么就别管你了,只要你还叫我一声老大,那我就不能放弃你。不就是经脉断裂吗,多大的事。前几天我已经问过了,黎猛说有一种药膏可以治疗这种情况,过几天我想办法弄一点,到时候,你又可以生龙活虎的斩桃花了。”
听到斩桃花三个字,李中恒的眸光微微一沉,然后有些苦涩地回道,“桃花?斩不了了……曾经,我的心中是一片桃林,后来,有一朵花闯了进来,她在那里走了一遭,然后,桃林便凋零了,如今,我的心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老大,你抬头看看,太阳快要落山了,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将要落幕了。”
闻言,吕二狗抬起了头,想要看看天边的夕阳。然而,最终他却只看到了被云彩遮掩后的微光。
余晖在云层中求救,太阳终归被淹死了。
就在他正苦恼该如何劝说李中恒的时候,萧华年匆匆走了过来。
“大人,总部来消息了,是关于卫所人员调整的。”
“终于有消息了吗?上头派人了?”
听到老萧的话,吕二狗暂时把颓废文艺青年阿恒的事放在一边,转身朝着大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询问。
“老萧,这次上头派了几个人过来滕城?修为如何?”
“这......”
萧华年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吕二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大声说道,“有什么就说什么,难道总部没派人来?”
萧华年抿了抿嘴,接着轻声说道,“派是派了,而且派的还不少,一个气元境的百户,两个凝液境的小旗,总共三个人。”
“三个?呦呵,这次派的人还不少呢。嗯?等会,你刚才说什么?气元境的百户?什么意思?一个小城的卫所,整俩百户?”
“大人,没有整俩百户,就只一个。自从您来到滕城后,接连处理了毁尸案、城中富商失窃案、诅咒案等等,这样的成果总部很满意,再加上之前的黑虎山一事,上头现在对您是赞誉有加,听说还有位大人物帮着说了不少好话。所以,您升职了,现在已经是千户了,不日就得去壮州上任!”
听到萧华年的话,吕二狗顿时停下了脚步,接着满脸复杂地转过了头,然后沉声说道,“千户?壮州?那除了我,你们呢?你和阿恒,还有马小花,上头是怎么说的?”
“我?戴罪之身,依然是个校尉。不过总部说了,如果您愿意的话,那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壮州,以后就算是您的专职人员了。李中恒嘛,他也升了一级,现在是总旗了,不过却没有说明具体派遣,估计上头也是考虑到他现在的情况,所以放任其自由来去吧。至于马小花,总部提都没提,或许,私底下已经和她师门有过商议了,只是不便告诉我们而已。”
“唉......”
说到马小花,吕二狗又是一声长叹,就连刚刚的升职,也无法给他带来多少的喜悦感。
说到底,他这次是踩着别人的悲惨上的位,每天被人老大老大的叫着,最后却压根没能罩得住。
受之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