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滕城镇抚司卫所。
赵某人在帮忙安置好李中恒和马小花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这一天对他来说,经历实在太过刺激,他现在是宁肯待在不赚钱的白事店里当咸鱼,也不想再掺和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本来嘛,他只想还个人情,帮忙布置下阵法。
结果,这又是妖魔,又是邪修的,要不是他一开始离的远,那说不定,这白事店的生意都得被他这个店主亲自体验了。
也不知道这些元宝蜡烛够不够他在下面使用的,要不,还是再多做点的吧,有备无患!
嗯?不对劲,这好像是在咒自己......呸呸呸......不至于不至于,用不上用不上。
先不说赵某人那边的胡思乱想了,还是看看镇抚司卫所吧。
老萧去城主府送信还没回来,吕二狗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一脸忧伤地望着夜空。
刚才,他已经给总部汇报过黑虎山的事了,也询问了马小花的情况该如何解决,但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
皎洁的月光下,吕二狗感觉很寂寞,今晚的月亮像是长了牙齿,把他这个异乡人咬的生疼。
犹记的第一次见到马小花和李中恒的时候,俩人像是一对不服输的斗鸡,气鼓鼓地互相对峙,而现在......
唉……
斩情诀,真是狗血的功法,修炼的人果然没有好下场啊。
阿恒的残忍在于凌迟过太多的花香,然而,或许他自己也没想到。
鹤别空山,不见桃花。
爱,在晨曦中疯长,却最终又在暮色里凋零。
就在吕二狗独自感伤的时候,萧华年回来了。
老萧的神色还是那么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下,却隐藏着一股沉痛。
“大人,城主已经派人前往黑虎山了,他对那里今天的异象很是好奇,说等您有空了,务必过去一叙。”
“好,我知道了!”
吕二狗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落寞地望着院子里的花草。
看着这副情景,萧华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能沉默的陪在一旁。
过了良久,吕二狗突然轻轻开口,“老萧,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萧华年的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吕二狗也不催促,依然静静地看着熟悉的院落。
渐渐地,老萧的眉毛弯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很少和阿蝶说‘爱’这个字。她是个有学识的女子,却甘心嫁给我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军汉,打那之后,我心中便有了一个念头,就是要一辈子对她好。后来,她离开了,但我每次吃到她喜欢的食物,看到她喜欢的衣服,走过她曾去的地方,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她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我的爱情吧。”
萧华年的回答让吕二狗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才轻轻地点头说道,“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神之所思,皆是遗憾。老萧,你很幸运,能找到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人。呵呵,一弦一柱思华年,我有时候都怀疑嫂子是不是和我一个地方的人。”
就在两人正在探讨爱情的时候,厅内的通讯墙却突然有了动静。
顿时,吕二狗也顾不上探讨了,脚下如风,三两步便冲了过去,等到看完总部的回复,他却沉默了。
“大人,总部这是什么意思?”跟在后面的萧华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吕二狗摇了摇头,他现在也很是不解。
刚才通讯墙上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等】
这是啥意思?
难道是总部那边太忙,还没商议出办法?
可如果是没有商议出结果,那可以等有了结果再回复啊。
又或者,是缺少什么条件,所以必须等?
就在厅内二人胡乱猜想的时候,滕城镇抚司卫所的门口却突然来了一位老者。
那老者身穿一套飘逸的道袍,胡须洁白,面色冰冷,给人一种仙风道骨却又拒人千里的感觉。
厅内,吕二狗的神色忽然变了变,接着他眯了眯眼,然后快步走出大厅。
此时,那老者已经来到了卫所内,抬头看了一眼吕二狗,接着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者?”
看到来人,吕二狗点了点头,先是行了个道揖,然后才恭敬地说道,“在下落霞观志强,正是这滕城卫所的百户,不知前辈您是?”
听到吕二狗自报出身,那老者面色缓和了一些,接着沉声说道,“老夫天机阁无梦子,落霞观的长秋真人是你何人?”
天机阁?
那不是马小花所在的道观吗,如此看来,之前总部说的那个“等”字,莫非指的就是此人?
想到这里,吕二狗弯腰又是一礼,接着才轻轻回道,“家师长玉子,观主长秋真人乃是晚辈的师伯。敢问,前辈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马小花?”
提起马小花,刚才面色略有缓和的无梦子,顿时,脸色又是一冷。
只见他摆了摆手,然后严肃地说道,“行了,叙旧论辈之事以后再说,我那徒儿现在何处,速速带我过去。”
听到无梦子这不客气的言语,吕二狗却丝毫不敢有意见,当下便领着对方来到了卫所的一间厢房。
房内,马小花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整个人的气息极其微弱。
看着面前爱徒的惨状,无梦子的老脸有些悲伤,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握拳,接着才低声说道,“痴儿,此一劫早就有了迹象,为师算到后,就已通知你快点回来,可你就是不肯,何苦呢!”
说罢,只见他右手一挥,一道光亮瞬间没入了床上的身躯。
很快,只见马小花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口鼻之间也有了匀称的呼吸。
只是,人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刚才恢复的只是她的肉体,神魂依然没有复苏。
无梦子摇了摇头,接着伸手一抓,马小花顿时飘然而起,然后双目紧闭的立在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