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要被人看见了。”渠意打断他,手从他身上拿下来。
游轮墙壁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数字十二,中午十二点,联谊会正式开始。
一层的游轮大厅觥筹交错,不少人都捧着酒杯和果汁杯在笑谈,楼上的渠意和隋穗总是能惹人注意。
他们站的这一块儿是建筑系谈论事情和休息的地方,联谊会开始的时候甚少有人上来,基本流程是在下面找到心仪的橄榄枝后再上来洽谈。
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提前上来站在高的地方,只为目睹联谊会的风采。
隋穗也停止和渠意的玩闹,开始一本正经的扫视起来。
这里的人太多,各校学生更是数不胜数,勉强能辨认出那些穿西装的年轻人大概就是被公司派来找优秀人才的人。
“你要去你那边看看吗?”隋穗稍微仰头看渠意。
医学院和建筑系原本就是谷大的招牌,联谊会又是以谷大为首来组织的,这两个院校自然是离得近。
游轮上边是个圆形构造,只留有出口这一个缺口,再然后就是各类窗户,所以医学院在建筑系的对面,只要从右边绕过去就行。
甚至在隋穗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抬头望向对面仔细找一找说不定都能看见渠意的身影。
渠意也看向那边,对面的楼上还没有什么人,医学系的是人最少的,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做无用功去结识那些人。
但也还是会有谷大的一些研究生来搭桥,拿到联系方式后也有益于自己深造。
但渠意对这些不感兴趣,林教授本身就算得上国内心内外科一等的老师了。
“不了,我去不去都没什么意义。”
“是吗?去的话可能会好很多。”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渠意觉得有些耳熟,回身去看——是陈关。
陈关身边还有一个不算年轻的外国人,眉眼深邃,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欧美人,嘴唇周围围了一圈白色的胡渣,看上去倒是一位学术研究者。
隋穗也望向陈关,他对这人的印象不深,只是一些浅薄的身形和声音在脑子里留下过。
他看了眼渠意,用眼神询问他,可渠意的眼神好像并不怎么友好。
“你好,渠先生。”那外国人扬起礼貌的微笑,用蹩脚却又能让人听得十分清楚的咬文嚼字的中文向渠意问好。
并将手伸向他。
渠意默了默,伸手浅浅的握住他的手,开口道:“塞尔福教授,久仰大名。”
“应该是我,对你说,久仰大名,才是。”
塞尔福说话一句一顿,很清楚。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渠先生。”
渠意看了眼隋穗,今天跟着来联谊会只是单纯因为隋穗这几天身体状况实在算不上好,他有些不放心才跟着来。
隋穗知道渠意,跟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在这等着,不跑远。”
“好,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喊我。”
隋穗点头。
隋穗和陈关没进去,看着渠意和塞尔福两个人进了面前的会议室,渠意还回头不放心地望了眼隋穗。
“要说什么。”
“看出来了?”陈关靠在墙壁上,他和隋穗的身高差不多,听他忽然以陈述的语气问自己,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隋穗对他的语气算不上好,他不喜欢带着目的来和他交谈的人。
显然陈关就是这一种,带着目的来这边,可以说百分之九十是冲着他来了。
隋穗眼神盯着渠意的挺拔却显得清瘦的后背,沉默几秒后说话:“你来的时候就在看我,是想知道什么?想看我的反应?”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吗?”隋穗音色淡淡的,冷眼瞥了眼陈关又转向渠意。
陈关没有在意他的眼神,或者隐约透露出来的敌意和不明显的不友善。
忽然他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和渠意在一起多久了?”
“两个月。”
“哦。”陈关了然,又说,“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隋穗想说当然,但意识到跟自己对话的人是谁之后又将嘴里的话咽下去。
有些耐心告罄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吗?”陈关扬起下巴指向那位外国人。
隋穗眼神迷茫了一瞬,还不等他说话,陈关又说:“哈佛医学院和谷大交流负责人。”
“上周刚到中国。”
“专门为渠意来的。”
隋穗瞳孔微缩,这几个字,这几句话他都听得明白,也能听懂,可偏偏像深水炸弹一样在隋穗心底炸开。
溅起的澎湃几乎要淹没隋穗整个人。
就算隋穗不明白为什么陈关要跟他说这些,但渠意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大正常的情绪和现在这些话联系起来。
顷刻间,好像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
水落石出一般看了个彻底。
“渠意没跟你说吗?”陈关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了隋穗还不知道这件事。
隋穗摇头,有些无奈渠意竟然纠结这些事。
但不可否认,他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的慌乱骤然间升起,他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是怕渠意出国吗?
尽管隋穗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慌张。
仿佛是前段时间的那些感觉只是被掩藏住了,只是在找一个时间迸发出来。
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契机,情绪也是。
隋穗哑口,手藏在口袋里捏了捏,垂着眸,自己补充完了陈关没说完的话。
“你是想说,渠意不去留学,是因为……我吗?”
陈关微微耸肩,轻笑一下,而后说:“或许吧,也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
渠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住,到湖心亭的第一天渠意就在看课题,那个时候开始就应该在准备留学了吧。
自己成了他计划中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
国外的教授负责人都亲自找来了,隋穗自然知道以陈关是不可能带着教授来的。
只有林教授。
亲自邀请自然要林教授格外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