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说去学校看孩子?”
穗知叹气,朝他看一眼,接着专心关注路况,说:“不在学校。”
“在哪儿?”
“医院。”
呲——
汽车的
车开的很快,穗知下车后带着隋亭往医院里面跑,隋亭担心孩子,但听着穗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眉头直皱。
他伸手拉住穗知的手臂,喊她:“你慢点跑,穿着高跟鞋别崴着脚了!”
穗知本来想反驳,但看着隋亭的神情还是放慢脚步。
到医院的的时候隋穗刚做完胃镜靠在床上难受,胃管抽出来后一直反胃恶心,渠意拿了个垃圾桶放在床旁边。
一个胃镜就把隋穗折腾的不轻,一直捂着胃躺都躺不住,稍微一躺下去,指定呕出来。
渠意在旁边担心,但在渠水面前不显山露水,就闷闷的心疼,随俗原本想让渠意给他捂一下胃,但挨着渠水还在,硬是没吭声。
隋穗难受得厉害,皱着眉脸色惨白,窝胃里忽然又一阵翻涌,趴在床边开始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脑袋都被吐的发晕。
穗知俩夫妻一进病房就看见儿子趴在床边呕,穗知忙上去坐到床边给他拍背,隋穗呕了几下后又咬住下唇,身子僵硬到出了一身汗。
没一会儿额上也开始不断渗出细汗,隋穗使劲捂着翻搅的胃部,试图让它停歇下来。
原本他放任自己吐是因为知道自己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是恶心的厉害,呕意迫使他吐,但却遭不住穗知给他拍背。
这要是让他真吐出来了,胃里灌进去的药又白灌。
渠意见隋穗难受的厉害,心疼的紧,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拉开穗知的手,给隋穗顺着背,这才让隋穗僵硬的身子软下来一点。
见他趴在床边阖着眼连连喘气,这才跟穗知解释:“他胃里进了药,不能让他吐出来,只能给他顺一下。”
“好好好!”穗知点头,又问,“检查还没做完吧?”
“还没有,抽了血做了胃镜,他这样没办法进行下一步,还差一个心脏彩超。”渠意深呼吸,忍住在几个长辈面前叹气的冲动,掩住自己看向隋穗时揪心的眼神。
隋亭也就一个多月没见着孩子,现在看他这样子,心情是完全压不住,隋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而是想极力和孩子亲近的慈父,他极度希望隋穗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他怀里撒娇打滚。
虽然现在隋穗很高,但因为身体差,就算遗传了好的基因,也仅仅是比穗知高出许多,但还赶不上隋亭的高度。
这病房里只有渠意才能堪堪跟隋亭站在一块儿。
隋亭来不及问怎么进医院了,只是听说他要检查这么多,心里知道肯定不仅仅是犯了胃病这么简单。
眼看着渠意照顾隋穗,他压根没有插进去的地方,干脆把穗知叫了出去坐在长椅上,渠水见状也跟着一块儿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渠意见人都出去了,才坐到床边给隋穗捂着胃,温热的掌心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暖意,他偷偷亲了一下隋穗的额头,声音低哑着说:“怎么样?很不舒服?”
隋穗往他怀里挪了点,但还记得保持距离,以前被渠意问这种话,他肯定要说没事,但现在他带着鼻音和隐隐哭腔开口,声音虚弱:“嗯,难受……”
渠意也是真的难受的不行,看着隋穗难受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放大自己对他的心疼。
心脏都像是被缩进又放开,再用烧过的细针扎,疼的厉害,有时候又想跳楼机,在隋穗结束难受的低吟之前,他的失重感迟迟都不会消下去。
渠意给他捂着胃,,另一只手握着隋穗输过液的那只,大拇指摩挲着他发青的手背。
“嘶……”隋穗发出一道低声的抽气。
隋穗感觉他的手瑟缩了一下,赶忙停住抚摸他的手背,轻声问:“弄疼你了?”
“嗯……”隋穗闭着眼应声,又说,“可以继续,但是要轻一点……”
“好。”
渠意继续抚摸着他的手背,但力道放得很轻很轻。
隋穗沉默半晌,突然笑出声,只是因为虚弱,所以声音有小,但渠意还是听见了。
“怎么了?”
“很好笑。”隋穗说,说完又笑了一声。
渠意也不知道他笑什么,但看他眉心舒展开,自己心情都好受不少。
“在笑什么?跟我说说?”
隋穗撩了眼皮看他一眼,然后闭上说:“你没觉得…我们刚才的对话有点奇怪吗?”
“怎么奇怪?”渠意顺着他的话回答。
“像是……在搞颜色……”
渠意:“……”
渠意也是拿他没办法,无奈地说:“你还未成年呢,怎么脑子里净是这些东西……”
“我没有,是你说话有歧义。”
“……也是你想歪了。”
“我没有,是你说话有歧义。”
隋穗闭着眼重复这句话,好像渠意要是还想“狡辩”,他会继续重复。
还好渠意见好就收,轻笑着说:“好,是我说话有歧义。”
“嗯。”
隋穗做完胃镜后的后遗症已经缓解了不少,说话间又开始昏昏欲睡,渠意见他要睡着,试探的抽了手,但只是刚刚从他身上挪开,隋穗就哼唧一声,有转醒的趋势。
吓得渠意连忙放回去,又哄着他说:“你先睡,我给你擦药行不行?”
隋穗半晌从鼻间应了一声,渠意不知道他这是睡着了无意识的声音,还是在迷糊中应他。
他又试探的抽手,这回倒是顺利抽出来了。
渠意拧开医生开的化瘀血消肿的药膏,又掀开隋穗肚子上的衣服,从胃部下面到肚子中间都是可怖的青色。
要不是刚才做胃镜被发现,隋穗肯定不会说。
原本只是挨了徐青一拳,但隋穗皮肤经不住挨,不用多久就直接从一块青色变成一片。
渠意不信隋穗不疼,刚才做胃镜难受的时候都只是捂着胃,只有在穗知给他拍了两下,格外不舒服时才使劲按。
他是又疼又恨,恨隋穗就不说,能忍责任,像个大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