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公主站好,众人就知道她也想先听听张长生能说出什么道理来,于是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张长生的身上。
张长生面对众人的视线,又恢复了先前那淡然镇定的模样,出列向皇帝行礼,声音沉稳让人信服。
“陛下,下臣在来时和李大人谈论过些许时候,李大人似是已心有所属,那人就是陛下的六公主安宁公主,所以适才下臣才出言提醒,实恐陛下以后造成一对怨偶。”
说完张长生又淡然地站回了原位,皇帝有些疑心,南安郡王的公子喜欢自己的安宁公主,以前从未听说他们有过接触,而且刚才这孩子也没有向他求恩典。
视线在张长生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傻愣愣跪在那的世家子。
“李卿,张卿所言是否为真?”
世家子刚想说他殿试时直接就进来了,哪有跟张长生攀谈过,更别说什么心上人了,但是脑海中又想起跟随父亲出入宫宴时,那坐落在角落里如菊的纤细身影。
再偷偷看看站在一旁脸色已经不大好的安庆公主,世家子私心里还是觉得虽然安庆公主受宠,但是他们家说到底已经有些没落了,还是安宁公主的性子更好些。
反正都是要尚公主,而他以后也要进入朝堂奋发,这公主也不要太受宠,不然会冲掉他自身的优秀,说他是靠公主上位。
再说提出这句话的是张长生,张长生的妻子娘家比公主相差甚远,还是张长生自己求来的,和他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或是相较高下的意思。
要是这话是甘志安说出来的,世家子怎么也要想想是否别有用心,虽然和张长生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在京都长大,看人的基本水准还是有些的,张长生对他并无恶意。
权衡利弊之下,世家子还是装作有些扭捏的样子答应了下来,说是从前跟着父亲出入宫宴时曾远远见过安宁公主,被安宁公主淡雅的气度所折服,望皇帝恩准。
皇帝在自己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安庆,记忆里安宁好像是很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就爱静静坐在角落,看来安庆还是太闹腾了些。
罢了,两个都是他的女儿,还都到了适婚年龄,性子不合也不好生拉硬扯在一起,说完皇帝问都没问安庆的意思,就让人去接着拟旨。
上辈子这世家子就和安宁公主在了一起,两人性子合适,相亲相爱,家里也和睦,再后来还传出诸多美谈,不管美谈是真是假,那也能证明两人是同频。
不能因为他的干预,就把人家的姻缘打散了,再说这辈子的安庆还是如之前那般,肯定不会因为身边人的劝阻就改变了想要帮自己兄长夺嫡的心思,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几人刚要行礼谢恩,已经做了自我表情管理的安庆先上前,她一时没想到这金科前三名没有一人选她,她不想要是她的事情,可是别人不要她那就是那人的问题。
“父皇,儿臣有话说!”
看着皇帝向她招手,安庆公主并没有上前,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加大了音量:“父皇,孩儿属意榜眼甘志安,求父皇赐婚!”
一瞬间皇帝的脸色都黑了,看着下面想说话但却不敢说话,只眼神不断在交流的众臣,他只好怒瞪了安庆一眼。
随后用哄小孩的声音说道:“安庆别闹,甘卿已经和乐萱情投意合,你姑姑也已经应允,你看着殿上还有诸多青年才俊,若无婚配的朕都可为你指婚。
还有你的婚事也需要你娘亲为你把关,安庆乖,到朕身边来。”
安庆被宠爱惯了,她娘一直给她灌输的都是只要她的哥哥当了皇帝,这天下她就可以横着走;而前面只要帮着哥哥把皇帝哄好了,一切都好说。
可是她忘记了,她除了是她娘的女儿,也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而且李乐萱和她也算是亲戚,两女争一男的传言流出,不管对谁都不好。
可安庆心中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她不如意了,那就谁都别如意。
不管最后这男人最后在她和李乐萱中娶了谁,两女争一男的流言一出,那男人都别想好。
还有那个状元和探花,两人居然都没看上她,难道是她长得不好看?还是不得宠?明明在京都不管诗会还是宴会,她安庆都是最耀眼的那个公主。
等着找到机会,她定要让他们三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安庆这边已经想到了以后要怎么找张长生他们三人的茬,面对皇帝的诱哄,丝毫不在意,父皇这个人只要她好好哄哄就不会生气了。
“可是女儿就是对甘志安情根深种,非君不嫁!娘亲知道了也会理解儿臣、帮着儿臣的,求父皇成全!”
皇帝看越说还越梗着脖子说话的安庆,心想平时真是贵妃把她惯坏了,在这朝堂之上,他这个皇帝要是朝令夕改,以后说的话该如何服众。
他前脚才说了给李乐萱和甘志安赐婚,后脚就因为自己女儿喜欢人家的未婚夫就横插一脚,这底下的官员会如何想他这个皇帝。
而且李乐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婚事要是遭到了破坏,不说妹妹安平公主进宫找他哭诉,就是妹夫大将军的心情也好不了,人家现在可还辛辛苦苦帮他在守着边境。
合着妹夫这个亲爹不在,他这个当舅舅的就帮着自家女儿欺负人家女儿,这说到哪去也说不过去。
今天不管如何,这个先例不可破,至少他还要面子,不能在他这被破掉。
皇帝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忙招手,从殿外进来一群小宫女,忙上前对着安庆嘘寒问暖,兼之把安庆拖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李乐萱,此时已经紧张到快忘记了呼吸,生怕皇帝舅舅脑子一热,听信了安庆的话。
等安庆被带下去以后,四人跪地谢恩,随后该游街的就去游街,该回家的就回家,总之该干嘛的就继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