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少见的做梦了。
梦中看到白露拿着捣药的罐子独自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树上的花朵,不知在想些什么;时光流转,窗外下雨了,白露坐在窗边看雨,伸手想要触碰什么;画面一转,窗外又落叶了,但窗边的人还是那个人,看着落叶,手中所捣的药材变了。画面再变,窗外就下雪了,衣着厚实了一些的白露坐在窗边捣药看雪。
白泽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感觉意识还有些混乱。白泽靠在床头沉思,房间中一时陷入了寂静,只留白泽那剧烈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
而待白泽习惯性的将意识沉入深处时,发现这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名为【时节不居】的光锥。
【配制薄荷、荆芥等辛温之药时,窗外就开花了。
配制香薰、生姜等辛热之药时,窗外就下雨了。
配制芍药、乌梅等酸温之药时,窗外就落叶了。
配制黄苓、知母等苦寒之药时,窗外就飘雪了。
时节不居,岁月如流,但这扇窗,坐在窗边的人,依旧未变。】
......
清晨,当白泽走出家门时,发觉仙舟此时竟少见的下起了雨。
本应明亮起来的天空此时被乌云遮蔽,眼中的世界此时颇为暗淡。门外细密的雨点从天心落下,雨声淅淅沥沥,打在了屋顶的青瓦间,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白泽这时突然兴起,没有打伞,起身就走入了这朦胧的雨幕中。
昨日,符玄仔细告知了白泽景元的计划后已经先行回到太卜司内处理公务了,这几天太卜司内工作量要多不少,估计青雀都不好摸鱼了。
而且符玄还给白泽批了假,这些日子里白泽随便在罗浮闲逛就行,一切花销由神策府买单。
所以如今白泽倒是非常的空闲,才有功夫来淋雨玩。
一路行至丹鼎司,白泽这才停了下来。抬眼望去,有丹士还在匆匆忙忙的搬运着露天晾晒的药材,将它们重新搬运到仓库是不行的,还没晾晒好,只能在各种地方都放一点,所以操作起来就繁琐了许多,一直忙到现在。
这时不少病人打着伞从白泽身边经过,白泽侧身让道。双方身形交错间白泽看到了其眼中的诧异。
不过倒也不奇怪,白泽走的这一路上雨一直没停过,所以此时的他整个一副被雨淋湿透的模样,额前的发丝都紧紧的贴在额头,有些单薄的身形配着滴水的衣服看着比他们这些来看病的人更需要医士来看看。
不过好在白泽此时嘴角还带着笑意,行为举止也颇具涵养,看起来没什么事。所以这些来看病的人们虽感到疑惑但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进了丹鼎司。
站在丹鼎司门前看了一会来来往往的人群,白泽收拾了一下形象转身向白露那里走去。
白露虽然医术精湛,但毕竟身份尊贵年纪尚小,因此平日里需要医治的病患不多。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此时白露那应该没有病人,所以很适合去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待白泽来到白露这里时,果不其然没有看到病人,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窗边拿着一个小罐子在捣药。
窗外的风带着冷意吹来,几缕雨丝掉进屋内,落在那捣药的孩童手中。孩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神情落寞无助,伸出小手似要探出窗外握住什么。
看着那熟悉的画面,昨夜梦中的场景猛地袭来,白泽顿时就停下来脚步。
“哎,白泽你怎么来了,身上怎么还湿透了。快点把衣服脱下来,不然一会该感冒了。”
最终还是白露转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泽,小小的医士看着身上还在滴水的白泽,赶忙招呼着其把衣服脱下来换了。自己则去了里屋搬来一个暖炉,又拿出一些生姜准备给白泽熬碗姜汤喝。
而回过神来的白泽看着在自己眼前跑来跑去的小龙女,心情突然很不错,一时笑容满面的上前摸了摸白露的头。
“你干嘛!手还是湿的呢。去去去,去擦一下待着烤火,别来妨碍我煎药。”白露不满的说道。
白泽点头应允,脱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后就坐在了暖炉旁。
“我说你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小孩子都不如,下雨了不会打伞还不能往家跑吗?又没生病跑到丹鼎司做什么,顶着一身湿透的衣服没病也得把自己搞生病了。”
“嗯嗯嗯,白露大人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记得打伞。我也是怕白露一个人无聊,所以来陪陪你。”
“哼,那还差不多。不过你怎么又是空手来的,说好给我带好吃的呢?”白露熬着姜汤质问道。
白泽听后一时语塞,这茬他是真忘了。不过白露也不过是随口抱怨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姜汤盛出来后端给了白泽。
“快点喝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白泽接过姜汤慢慢喝了起来,白露则拿着那些湿衣服用自己控水的能力慢慢把它们变干。等白泽喝完一碗姜汤时,衣服也干了。白泽穿上后对着身边的白露伸出手,说道。
“今日我请客,金人巷如何,随便点,吃不完打包。”
“真的!”
白露闻言双眼顿时瞪得煞是明亮,让白泽明白了什么叫做眼里有光。随着白泽点头,白露迅速收拾好随身物品,起身拉着白泽就往外跑。
......
而如今的金人巷内,桂乃芬正在请素裳吃饭,并和其抱怨着白泽打乱了她的演出。自己这个朋友桂乃芬还是很珍惜的,虽然平时有些喜欢坑素裳帮忙表演,不过基本没什么危险,每次表演后也都会请素裳来这吃点好的补补。
不过上次胸口碎大石还是把素裳吓到了,虽然平日里也看到桂乃芬表演过,但自己上去心理压力还是很大,所以喊来了白泽。
但没想到啊,白泽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直接带着太卜一起来了,还把桂乃芬的谛听策反了。昨日那几个小家伙回去后桂乃芬看着它们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真打它们,只能拉着素裳来这金人巷化悲愤为食欲了。
当然,也有桂乃芬想借素裳的关系帮忙问问白泽这手指挥谛听的技术能不能教教她,人在江湖,技多不压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