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擎曜起过身，说出来的话低沉冷彻：“本座累了，改日空了再找你要招魂幡，至于白笙笙有何计策到时候再说吧。”
“别走！”
看他抬步就走，宴清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献殷勤：“天色尚早，我们不妨再逛逛，方才我听到过路的人说皇城往南方走那边很是热闹，不如我们去瞧瞧？”
她有些牙痒痒。
明明各有所需，双方都想得到各自想要的，算是场公平公正的交易。
司擎曜越是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她越是急，硬是将自己处于劣势，迫切的想要知道讯息。
“哦？”
司擎曜修长指尖撩开了鬓角落下的碎发，似看到了趣事，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前一刻你明明还在说天色不早各回各家，怎么现在话锋变了。”
宴清不假思索道：“那是因为萧慎在，我才那样说的。现在他走了，自然可以换个说辞。”
方才的气氛实在是尴尬，尴尬到她恨不得逃离此处。
如今萧慎走了，此处只剩下司擎曜，气氛明显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女声入耳，传入司擎曜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
宴清是专门对萧慎说天色不早的，萧慎这一走，只剩下他，那就可以再逗留不急于回府。
他的心情在瞬间好转，眼底结成的寒霜消失的无影无踪，爽快地应下了。
两人离开酒楼，一路向南而行。
此处似有什么活动，人来人往，街道略为拥挤。
宴清在前方带路，停步在了人稍微少些的湖畔边：“这人少，也能看热闹，我们不妨就待在这凑热闹。”
微风习习，卷席起了她的碎发。
这张脸颊褪去了稚嫩，在无意间长开，面容上的五官精致立体。
司擎曜凝视着她，并未拒绝。
“你现在可以把消息告诉我了吧？”
宴清凑了上来，伸手轻轻摩挲着佩戴在手腕上的空间玉镯：“你虽不急拿走招魂幡，但我还是觉得你的计划不宜耽搁。
蚩尤对你的警惕不会松懈，你倒不如趁他忙着捉你，没空思考其他尽快完成想做的事。”
她催促司擎曜拿走招魂幡，也是想尽快得到想要的消息。
司擎曜从容收回视线，低声解释着：“白笙笙和广蒯吸取精气是要炼制花种，以人精气为引用魔族圣花炼制花种。
花种一旦入体，便会在短时间内开花，散发的魔气会控制人的思想，一步步诱人入魔。花种成长也需要养分，会一步一步将人榨干。
总之这是个棘手的东西，不过你体内有凤火，就算将花种植入你的身体，也要不了你的命，但也不好受，你最好小心些，别让敌人有机可乘。
往年被花种植入的人都死了，本座也不知有什么解药。魔族戒备深严，明显是在提防本座，不然本座可以冲到魔族帮你把人掐死以绝后患。”
宴清咬着唇，低声吭骂着。
她就知道入魔后的白笙笙定会是个麻烦，绝不会安分。
没准白笙笙炼制花种就是冲着她来的，好在她体内还有凤火，还有反抗的能力，否则一旦中招，那可就完犊子了。
司擎曜朝着她摊开了掌心，用意明显。
宴清不再犹豫，随手将招魂幡掏出：“别乱来，别乱招仇恨，就算是招仇恨也别招到我身上。”
“放心吧。”
他收好招魂幡，薄凉的眸光暗藏深意：“有本座在你的命邪主拿不走，在你对本座负责之前，就算是阎王索命也得问本座肯不肯。”
宴清挑了挑眉，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谁不会画大饼呢？
这番话只能说明司擎曜对她不会有恶意，倘若真有什么事司擎曜又不在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能保护她的只有自己。
“快看！”
“下雪了！”
周围的喧闹声越发的大。
天际洒下了雪花，白茫茫的雪花缓缓落地，片刻地面便有了积雪。
雪落在司擎曜的眉间，冷酷的眉眼添得一丝彩色，刹那雪便化了，宛若未曾低落他眉上。
雪也落在了宴清的发鬓间，她是修士可以用灵力结成屏蔽阵将雪挡在外头，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雪洒在身上。
“皇城竟也会下雪。”
她伸手接住了几朵雪花，略为诧异地将视线转向周围：“皇城哪怕是冬日也不会太过寒冷，更别说是落雪。”
司擎曜暗示她看向一处高楼。
屋檐上，几名修士正在用灵力结成阵法，漫天的雪都是用灵力化成的。
皇城也不是处处都有雪，只有城南这一块落了雪，有不少人闻声而来，这一场雪要耗费不少灵力和灵石。
宴清啧了啧嘴：“用灵力幻成雪，这手笔还可真大，也不知哪家的暴发户这么有钱，搁这挥霍钱财。”
司擎曜指了指正议论的众人启唇：“周家和祁家联姻，这是周家的手笔。”
周围的人们议论得正欢，他会知道这些显然是这些人口中听到的。
“周家和祁家？”
“难道是周喻和祁千？”
熟悉的名字从脑海中掠过，宴清眼中的惊诧瞬间散退。
就冲着周家的财力，别说是下一天雪，就算是下十天也不是问题。
她从容收回视线，摊开手接住缓缓下落的雪：“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要收集魔族四大魔器吗？”
司擎曜不语，刀削般的脸庞毫无波澜。
见他沉默，宴清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剩下的两件魔器一件在蚩尤手中，另外一件魔眼早已消失不见，你又要如何集齐？”
司擎曜肆意地将双手环在胸前，视线微垂：“这就是本座的事了，就算无法集齐四大魔器也无妨，本座向来靠拳头说话，拳头够硬就算集不齐魔器，魔族也是瓮中之鳖。”
宴清下意识多看了眼司擎曜。
不愧是前魔尊，够嚣张。
两人走走逛逛，混杂在人群中并未惹人注意。
他们一个是通缉榜榜首，一个仅次于榜首，若被人认出身份，定会引起喧哗。
待宴清回到府邸时已是夜晚。
圆月悬挂在夜空，零零散散的星星成了最美的点缀。
魔族。
白笙笙正盘腿坐下。
无数魔气紧紧萦绕着她，一颗小小的种子正悬浮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