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啊!回啊!这当然回啦!”织工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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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织布坊很快就到了最后的赶工阶段。
只要这个阶段完成,那么那批为胡衣打造的专属布料就全都织成了。
可是赶工阶段是最缺人手来着。
苏婉要李掌柜去贴告示:凡是以前从苏家织布坊离开的熟练工愿意回到苏家织布坊的,都欢迎回归,工钱照旧。
这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永安织布坊的织工们开始军心动摇。
“走不走?”
“这不是以前都说好了吗?只要苏家小姐招我们回去,我们就麻溜地回。你们几个怎么还犹豫上了呢。”
那几个犹豫的织工说:“这苏家小姐真有那么好吗?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带头的织工说:“算了吧,我们都这样了,是不是陷阱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去试一试,又怎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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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春桃正在苏家织布坊内磨洋工,突然看见门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瞧了一眼,立刻激动地禀报自家小姐道:“小姐!那些出走的织工和绣娘们回来了!”
苏婉激动地放下了手中的账册:“织布坊里那些临近完工阶段的布有救了!”
苏婉看见他们风尘仆仆地回来,眼里闪动着泪花。
织工绣娘们看着东家亲自来迎接自己,眼里也闪动着泪花。
苏婉说:“大家都辛苦了,来,都进来吧!”
大家伙进来以后,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总觉得浑身尴尬。
带头的织工突然跪下了:“大小姐,您惩罚我们吧!您不惩罚我们,我们心里也不安啦!”
其他人也纷纷地有样学样道:“是啊,大小姐。”
织工们说:“我们知道苏家织布坊最需要忠诚的人了,我们此番出老千,在织布坊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出走已然犯了大忌,而小姐你又不计前嫌地让我们回来,如果你还不惩罚我们,那我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啊?我们可不得羞愧死啊!”
“是啊,是啊,小姐!您就惩罚我们吧!”
苏婉心想:看来不惩罚他们是不行的了,让员工们带着羞愧干活,时间久了,恐怕也不行。
苏婉说:“好!我答应你们!我就惩罚你们加班加点把我们这织布坊里的货给赶紧赶出来!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缺人手,尽管我和春桃都上了,可依然是无法赶上工期,现在已然到了赶工的最后阶段,时间非常紧,忙起来各位恐怕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们想清楚了吗?要接受这个惩罚吗?”
苏婉望着他们,眼神是十足的犀利。
只看见织工、绣娘们迅速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说:“我们想清楚了!我们干!我们干!”
苏婉莞尔一笑:“好!有骨气!做好了,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
大家伙都欢呼起来:“好!一笔勾销!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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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孙宇宁那里。
有人偷偷传信给孙公子:“公子,这是中书省的来信。”
孙宇宁看传信的小厮一眼:“老师,把我的名字都报上去了?”
小厮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孙宇宁说:“好!他日我必大展宏图!你,领了银子以后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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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这边,她真的带着员工们加班加点。
织工和绣娘们他们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别说吃饭了,就是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没有。
大家都不愿意去,生怕连累得东家错过了工期。
春桃一边踩织布机,一边对自家小姐说:“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人会这么拼?”
苏婉持梭的手一顿说道:“知耻而后勇。这个道理谁不懂?”
春桃整个一大红脸,嘟囔说:“春桃就不懂。”
就这样夜以继日地干了几天,所有的布料全都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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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得意地看着这些成果,夸这些织工和绣娘们道:“大家都辛苦了,等这批布料都卖掉,我给大家涨工钱!”
一群织工又欢呼起来:“哦,涨工钱罗!涨工钱!”
苏婉对春桃吩咐道:“这些人都辛苦了,我会吩咐李掌柜的拨一些银子下来,你去组织一次庆功宴,让这些人好吃好喝一顿,也不枉他们跟我干活一场!”
春桃嘟嘟嘴:“小姐,你怎么知道这批布料就一定会卖出去,还庆功宴,春桃就怕这钱一旦花了就收不回来了。”
苏婉安慰春桃道:“你放心。这一定会是一场庆功宴。去吧,安排去吧。”
春桃将信将疑地下去了。
春桃下去后,在织布坊门口,苏婉看见了江行沛。
苏婉说:“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公务繁忙吗?而且你有那么些个生意,这又特地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江行沛笑道:“来看看你。”
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笑,就增添了许多光辉。
江行沛本就英俊,此刻一笑,更加光彩夺目到苏婉都不敢拿正眼瞧他。
苏婉揶揄道:“你这么天天都过来看着,传到外人耳朵里,还指不定说我们多么相爱呢?”
江行沛一挑眉,稍微有些孟浪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苏婉默默地在心里白了江行沛一眼:不是说“鬼见愁”的吗?怎么说起情话来像一个甜言蜜语的蜜罐子?
苏婉说:“我懒得跟你胡闹,我还是喜欢看你严肃一点。”
江行沛眼见着苏婉亲手点着那批货,说:“要不要我找人来帮你?”
苏婉说:“谢谢我的江公子,就不用了。我自己点,这样心里也清楚些。”
江行沛冷哼一声,眼里却是笑着:“只是你这样事必躬亲可不行。”
苏婉点货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江行沛耸耸肩:“我说,当老板可不能事必躬亲。”
苏婉不理解:“那员工耍滑头怎么办?我的身家性命可全都系在这批货上了!”
江行沛说:“当老板更不能这么七情上面!什么身家都系在这批货上,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苏婉真想告诉他:我上辈子就是这么白手起家的,可是她不能说。
苏婉很无奈:“那你说怎么办吧?”
江行沛说:“你得把权力分发下去,选几个得力的来帮你。然后你只需监督和敲打那几个得力的帮手就好了,让他们去管下面的。如果出了事,你就惩罚那几个得力的,说他们办事不牢;如果成功了,你就奖赏那几个得力的,夸他们办事有嘉。总之就是不能事必躬亲,不然你得累死。”
说完苏婉才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好像就是被累死的。
因为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织布坊和染坊里,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孙宇宁早就和叶澜卿暗度陈仓了。
苏婉眼前一亮,说:“谢谢你,江行沛。你说的很有道理!”
江行沛星光般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叫一声夫君。”
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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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沛早就跟成衣铺子的王老板打好了招呼,只要苏婉的这批布,货一到,成衣铺子的王老板就把它们制成胡衣。
这胡衣可是临安城里独一份啊,不怕他永安织布坊再抄了去。
苏家织布坊提供的布匹短,十分方便用于制胡衣。
几千件胡衣被制作出来,刚放到成衣铺子里十天不到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
临安城里的达官贵人穿惯了拖地长裙,平日里无论是去骑马还是郊游都挺不方便的,如今有了这胡衣,却是行动自由多了。
胡衣在临安城里大火。
这成衣铺子的王老板是赚的盘满钵满。
这王老板背后的苏婉更是赚的盘满钵满。
江行沛说:“行啊,几天功夫,你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苏婉说:“哼,说得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一样,我可是本来就有经商的天赋!”
江行沛说:“是是是,是我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敢忤逆我们家的财政大臣。”
苏婉被他这么一说,也怪不好意思的:“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都变了味啊?”
江行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嘴里?我嘴里什么味,你闻闻?”
正巧这一幕被春桃给看见,她赶紧把耳朵给捂住,把眼睛给盖住说:“春桃什么也没听见,春桃什么也没看见!”
苏婉很无语,解释说:“我们又没做什么,你睁开眼睛不妨看看。”
哪知道春桃这个死心眼,硬是不肯把手拿开:“不,不要,小姐挖的坑!春桃根本不跳!”
江行沛也觉得春桃很好笑,他偷偷地在苏婉耳边说:“你丫鬟,比你聪明。”
苏婉仔细回味着江行沛这句暧昧不明的话,不知道作何感想。
苏婉很无语,但还是问道:“你来干嘛了?成衣铺子里的货卖完了?”
春桃说:“小姐,春桃来就是说这个。春桃发现成衣铺子外现在多了这么一类顾客,她们只看着胡衣,可就是偏偏不买。她们明显就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就是不掏钱。”
苏婉说:“怎么,你很着急?”
春桃红了脸,扬起下巴说:“要说着急,那也是小姐您着急,春桃才赚了几个钱?”
苏婉说:“好了好了,说出你的想法吧。”
春桃说:“小姐,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等待了!我们得主动出击!这些人不买那就故意让她们买不到。卖东西的如果不能让买东西的有点危机意识,那这货肯定就卖不掉!”
苏婉一想:“这不是江行沛教我的危机营销吗?春桃,你怎么知道?”
春桃说:“那还不是拜姑爷所赐,小姐和姑爷聪明,顺道带着春桃也聪明了!”
苏婉:这马屁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