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沛陪苏婉在庄子里玩了三天三夜。
苏婉很尽兴。
春桃很担心。
“小姐,就真的不考虑江公子?”
苏婉说:“不考虑。”
春桃操心地说:“那小姐是吊着江公子玩?”
苏婉说:“你懂什么。我和他现在是盟友。他帮我挡皇帝的婚约,我扮演他听话的妻子。”
春桃不明白:“可是江公子为什么这么做呢?”
苏婉说:“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挡外面的女人吧。因为我看他热爱公务,喜欢经商,平日里还经常关起门来密谋着什么,想来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可能不想英年早婚吧。”
春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英年早婚?就只怕只有小姐这么想。我就怕姑爷是引诱小姐,步步深入。”
然后才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苏婉瞪春桃一眼:“春桃,你今天话有点多!”
经过上辈子的事,苏婉现在心硬如石,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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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时候,苏婉就吵着要回江府。
她心里还惦记着苏家的织布坊,即使在庄子里度蜜月这几天,织布坊里的李掌柜也有按时差人送信过来,向她一一汇报织布坊现在的经营情况。
张姨娘走后,苏明玉又把多出来的钱投入到了织布坊里,生意眼看着有了起色。
但只是,依然有一点儿危机。
苏婉着急回去查看一下,同时也想把这几天在江行沛庄子里学到的东西早一点应用到织布坊里。
江行沛看着苏婉:“我看见你这几天心思很多。”
苏婉说:“没有,就是着急着回去看我爹。我出嫁已经三天了,不知道我爹他好不好。”
江行沛了然:“你是为了你爹,还是为了织布坊?”
被人一举戳破心思,苏婉不想说话了。
江行沛说:“我说过你如果想要努力,那就是锦上添花。”
苏婉说:“江行沛,我知道你家很有钱。但你的钱终究是你的钱,如果我没有本事守护这些财富的话,再大的财富给我也会被挥霍。我不想当个阔太太,我想成为一个富商人。”
江行沛的目光暗淡下去:“我说过,我会帮你。”
苏婉看着他:“虽然才相处短短四日,但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找了一个盟友,是找了一个知己。”
江行沛抬眼看她,里面有火苗在颤动:“你是说我是你知己?”
苏婉摇摇头:“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总感觉你很熟悉,就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上辈子,苏婉停顿了下来,缓缓地想了想,上辈子她是与江家为敌,可是她并不记得有江行沛,也并没有和他有正面交锋。
而现在,她居然和他在同一座马车里,同吃,同乘,还一起结了婚。
苏婉感叹自己这一世,好像又没控制住自己的命运。
苏婉没有想到,江行沛也回复她:“有的时候,我也希望我们早就认识。”
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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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春桃和小姐同乘马车看见姑爷的眼神以后,春桃决定,再也不吃狗粮了。
于是,她这次就乖乖地坐在了马车外面,骑在马上,跟车。
她的马后面跟着程锋的马,两匹马几乎保持着同样的步调。
春桃说;“你说你们家公子是不是喜欢小姐?”
程锋摇摇头:“不猜。公子的心思猜不着。”
春桃睨程锋一眼:“如果你不猜的话,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看杂耍班子了。”
程锋只得低头:“好好好,猜猜猜。我想应该是有一点吧?”
春桃仿佛觉得还不够,继续追问:“只是有一点吗?”
程锋道:“不知道。应该很多吧。”
春桃:“……”
春桃觉得公子是喜欢小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不在意,公子又不表达。
春桃觉得,她要急死了。
春桃看别人那是雾里看花,可是程锋看她,却是娇憨可爱。
程锋看着春桃发笑:“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成亲!”
春桃:“……”
可是当马车行进到前面的一个峡谷的时候,春桃觉得不对劲。
这里安静得可怕,连只飞鸟都没有。
正常回府的路上,应该时不时伴有鸟叫,可是这一路上,别说是鸟,连只兔子都没看见。
春桃狐疑。
程锋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就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突然,只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刺破空气,三只箭镞直向苏婉所坐的轿子射来。
江行沛用剑把那箭镞挡住。轿身随即倾斜。
轿子翻过来,斜躺在地面上,苏婉趴在地上。
江行沛因为护着苏婉,所以正好趴在她身上,但是他努力用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苏婉的身上。
苏婉看着江行沛,只听见外面的声音静止了下来。
偷袭他们的人不知所踪。
“公子,劫匪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
江行沛的眼光漆黑如墨,他如同野狼一样的目光盯着那虚空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婉:“那不是冲着东西来的,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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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刺客回复孙宇宁。
“回禀孙公子,刺杀江行沛的计划失败了。”
孙宇宁叹了一口气:“好了,我早有耳闻。”
刺客继续说:“原本想伤了苏姑娘,然后公子你再出现英雄救美的,可是,对方动作快了些,属下还来不及发暗号。”
孙宇宁一闭眼睛:“蠢货!下去吧。”
孙宇宁此刻头痛得要炸掉了。
他看上的女人,还没见过几次就嫁给了别人。
还偏偏是那在皇上面前爱拍马屁的江家,他死活不是滋味。
他江行沛要是死了,他不建议娶了守寡的苏婉。反正,那姑娘,他看一眼就知道是他的。
可是,若是江行沛没死,他要是再无用一点,让苏婉受了伤,然后自己再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救了那苏婉,天长日久,不怕她不变心,跟了自己。到时候,他也不建议等她和离。
可是,两个计划,居然一个都不成功。
孙宇宁,颓废死了。
侍卫不忘从旁安慰道:“公子要不要去醉花楼见见叶姑娘,也许见了叶姑娘,公子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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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楼里的头牌是叶澜卿。
孙宇宁看着她一身薄衫,将一首《清平调》弹得有滋有味,心里头觉得舒畅了不少。
她是醉花楼里的雅妓,卖艺不卖身。
可那是对别人,对他孙宇宁得破例。
孙宇宁有些调侃地看着她,半是试探半是颓唐地问:“我刚才听你弹奏《清平调》,曲调从容自信,不知道叶姑娘身居青楼,如何有的这般胸襟?”
叶澜卿说:“公子有何烦恼,不妨说来听听。如果能为公子解愁,公子或许也会有如此胸襟。”
孙宇宁把自己看上一个女人,求而不得的事告诉了叶澜卿。
不料,叶澜卿笑道:“能让孙公子看上的人估计满临安城除了苏姑娘也不会有别人了。那么,孙公子可知道苏姑娘最紧张什么?”
孙宇宁道:“不知。”
叶澜卿笑得娇媚:“苏家的织布坊。”
“如果公子能够从中做足手脚,然后再让它起死回生,卖个恩情给苏姑娘,我想,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美人也定然没有春风不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