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将自身煞气尽数输入钵盂之内,四方煞神集合了九州四海内的煞气,小小钵盂自然承载不住。
祭在空中的钵盂开始不安地摇摆,原先月白色的盂壁皲裂破碎,眼见其中盛装的苦水就要洒落出来。
钵盂内盛装八味眼泪,汇聚了下界数万年间的凄苦,早已有了灵气。神界之所以封出兑位煞神,让雨师司掌这人间苦情,便是不想让这八味眼泪为祸人间,让世人饱尝苦业。
若是钵盂破碎,其中苦水肆意蔓延,整个下界人间便会面临一场凄风苦雨的浩劫,女魃见此情景,连忙捻起口诀,以神力冲击钵盂,想要让其中苦水平息下来。
女魃:" 「雨师!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整个九州四海都为你陪葬吗?以身献祭仙宝,难道你不怕步女娲氏的后尘吗?」"
当年四极崩坏,女娲氏为了修补天窟,以身献祭五色飞石,魂魄不入轮回、不入归墟,自此从九州四海中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女魃如此说,便是告诫雨师,若她将体内煞气尽数散入钵盂,便也是自行散去三魂七魄,消失于世间。
雨师却半点也不在乎,反而威力全开,与女魃神力正面交锋。八味眼泪囚于钵盂内已有数万年,怎会错失此次逃逸的机会,自然偏帮着雨师,将女魃的威压顶了回去。
雨师:" 「九州四界与我何干?如今我只剩这一具残破身躯,根本没什么可留念的。」"
雨师:" 「无数异士妖人都挤破脑袋,妄图登临神界。可他们哪里知道,待修炼功成那一天起,生命便会彻底安静下来。」"
雨师:" 「迎接他们的不是轰轰烈烈,而是数万年的徘徊孤独......」"
雨师喃喃自语,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脑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的一生,却发现根本没有几个值得回顾的画面。
煞神雨师乃是四方煞气凝结而成,自打有了记忆,便随着冥夜征战九州,活在血光刀尖之上。她此生的高光时刻,恐怕只有四海初定,天帝封神的那短暂片刻。
雨师:" 「原来,我这一生,都在受人差遣,为人办事,我甚至都忘了,做一回命理中的主角......」"
雨师体内的煞气消散殆尽,钵盂也随之破裂,囚于其中的八味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沿着煞气的源头,瞬间将雨师的躯体吞噬,把她变成了五官模糊不清,一身黏液的魔物。
女魃:" 雨师休矣!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堪,真是可叹!"
女魃:"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长久地活在清醒克制的日子里,又有谁受得了呢?我们都没有放纵一次的勇气罢了。"
女魃并未深思,眼前还有一个由苦水与煞气混合成的魔物,还需她去处理。
女魃:" 若是让这怪物跑出阵中,作乱世间,反倒不妙了。为免节外生枝,不如就在阵中料理了它才是。"
女魃再次调动神力,现出法相金身,从双眼中迸射金光,直照在苦水魔物的身上。
女魃身为旱母,神力属门与苦水魔物相克,眼中金霞灼烧在魔物身上,顿时将它的外壳烤干,发出丝丝焦灼臭气。
那苦水魔物吃痛,旋即发了狠,化出无数支水柱,直向女魃袭来。
此时苦水的体量要比先前雨师操控之时多出数倍不止,女魃即使有金身法相加持,但处理起来仍旧辛苦。
更何况法相金身对修为的消耗甚巨,不能够长时间维持,否则灵根受损,识海出现裂隙,灵力外溢,会反噬施法者本人。
女魃躲避苦水水柱的袭击,却发现那些水柱根本是魔物身上可有可无的部分。
换句话说,苦水魔物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袭击只是幌子,魔物的躯体已经开始向阵门出逃逸,显然,它是想趁女魃忙于应付,将本体逃至人间,重获无羁自由。
女魃:" 「魔物休走!有我在此,怎能让你为祸世间!」"
苦水魔物发现自己的图谋败露,立刻加快了蠕动,奈何它现在只是一团黏液,尚未化出双足,速度并不快就是了。
女魃飞身上前,以法相金身塞在阵门之上,阻了苦水怪物的出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