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你不愿意?”帝姦没等他发表反对的言论,“不愿意就算了,毕竟你这么弱,害怕也是应该的,没事,我们不会嫌弃你的。”
铜钱男:……
这是激将法吗?很显然是的。
他会中吗?很显然不可能。
“江姑娘,你就任凭你这位朋友如此辱我?”
江判看着别的地方的视线挪到他身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事,这下面确实太危险了,你别怕,不会强迫你下去的。”
铜钱男:。
只能去了。
否则他这男人的脸面和尊严会在江姑娘面前粉碎的。
帝姦笑呵呵的向他挥挥手:“去吧,亮出你的男儿本色。”
铜钱男憋着气走了下去。
两人转头向着深院走去,走了一会儿帝姦放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还真去了,有你一份功劳;不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江判看着她笑得举着手搭着自己的肩,也无奈的笑笑。
“你是怎么知道顾公子心悦于我的?”
“啊?”帝姦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是他太明显了,从进来到这里他看了你几百回了都,还总想在你面前显摆,事儿多的男人都一个样。”
江判微微弯下腰让她搭肩搭得更舒适一些。
“嗯…不过我们真的也就才认识,他听说我和旧识分别,就提出要和我一起,虽然我没答应,但他还是说要与我同行。”
“让我猜猜,是不是说要保护你啊不能让你一个人啊之类的?”
“猜对了。”江判无奈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她老遇到这种事。
走了个陶百莲,又来了个顾相逢。
来到这樊流城唯一的好事就是结识了姜娣间。
江判笑着看她,见她也笑着回望,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有种一直以来压在心脏上的粗布被揭开了的感觉。
连这诡异的废宅看起来都没那么阴森了。
两人走进深院,第一眼看见得是立在正门的墓碑。
她们收起笑容,警惕的环视了下四周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墓碑。
帝姦凑近那墓碑看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十三月圆,花房红蕊,主人家有别致宝物,众人争相观望,欢好而喜乐,夜夜笙歌,药香弥漫,女以此为诫。
“这看起来不像是应该刻在墓碑上的字。”
江判琢磨了下,望向面前已经没有了大门的正门,内室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帝姦脸色一变。
她闻到了魂的味道。
“姜小友,怎么了?”
此时又是一阵阵的笑声响起,原本听不见笑声的江判也是脸色一变,空荡荡的笑声幽幽响起,听起来像是一群女子的嬉闹…但是更加刻意,带着痛苦般的抽气声。
“这是…”她皱起眉头。
帝姦快速抬脚走进正门,里面原本一片漆黑的废墟,一下子充满了银白色的光点,透明的光散发着烧灼般的扭曲痕迹。
这些光组成了一个个形态不稳定的人形,一共十三个,上面显出女子们的脸,她们笑着,但却全部都跪在地上。
一丝不挂,满身伤痕。
帝姦脸色变得难看,死魂的气息浓重得塞满了她的鼻腔,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烧焦气息,那些欢愉的、痛苦的情绪混杂在其中,灌入她的大脑。
“你们…是谁害的?”
进来的江判看不见这些魂,她只看见了脸色变得生硬而冷漠的帝姦的背影,她对着一片焦黑的废墟说着话。
“姜小友?你在和谁说话?”
帝姦抬头看着她们的魂,开口:“她们,死去的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机械的重复生前的生活和行为。”
“是谁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个年龄约莫十二岁的女孩呆呆的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却空洞的扭曲着。
“贾夏…”
帝姦得到了回复,柔和了眼神。
这些被囚禁在这里,每天要接受囚禁她们的人的恶心兴趣,被打被骂被侮辱都要笑脸相待,最后忘了自己的本性,变得无法思考,即便得到了疼痛也只能笑,她们死后也还在不停的笑,恐惧和被驯化了的本能让她们变成了如今这样。
“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报仇的。”
帝姦望着她们已经没了神智的空洞表情,耳边仍然是刻意的笑声,每一声笑的后面都在抽泣。
听到帝姦的承诺,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有没有理解,渐渐的黯淡消散了。
原来如此,你们其实是知道自己并不愿意的啊。
否则怎么还会有些如此强大的执念要停留在这世间。
她抬起手,捏住最后一粒光点,那光点融入她的指尖,化作一滴泪水流下。
吧嗒的水滴落地声格外明显,江判神奇的瞧着这一幕。
“如何了?”她看见帝姦转过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帝姦抬头,望着天空中看不见月亮的黑夜,轻声开口:
“江判,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行侠仗义吗?”
……
西院的地道,顾相逢一身狼藉的走出,手里拿着几本书,就为了这几本书,他不知道被里面的机关暗算了多少次,虽然没有受伤但每次都差一点就没命。
他微恼地看着走回来的帝姦和江判两人,把书递给江判。
“这下面就为了护着这两本书设置了数不胜数的机关。”
他希望江判能关心他两句,然后就看到江判接过书对他点头。
然后和帝姦一起翻开书看里面的内容。
顾相逢:……没了吗?就这?他累死累活就为了个点头吗?
“是贾家的账本,这宅子原来是贾家的,失火后换了住址,这些陈年账本却没带走。”
帝姦随便翻了翻自己手上的这本:“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东西了,上面都是一些干了杀人和盗宝的账单记录,这贾家背地里捞不少钱,还都是雇佣了人去做的。”
江判:“我手上的这本是贾家掌握到的京城的一些世家的把柄,他们用这个威逼那些世家给他们的商铺开路。”
“哼,还真是无恶不作。”
帝姦将本子丢给江判,她看了眼铜钱男。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们要回去了,一会儿被人看见了不太好吧,万一被人说闲话怎么办,收拾下你自己吧。”
顾相逢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打女人了,但这会破坏他在江判面前的形象,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姑娘,我刚脱离危境,还不知道你们去的深院有什么发现呢。”
帝姦抓抓头:“啊?这也要通知你啊?真烦人,男人就是事多。”
顾相逢:“我…”
江判无奈的收起书开口:“我们先出去吧,路上说。”
离开废宅,江判模糊的和顾相逢说明了情况,然后以夜已深该休息了为理由劝他离开。
等到人走后,两人趁着夜色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贾府我也有点听闻,在这城里是个挺有名的商人家,当然有名的是他家的那些纨绔子弟,因到处闹事而满城尽知过,我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酒楼被他们中的一个找了事,要拉我去当小妾。”
“你揍他们了吗?”
“揍了。”
“干的漂亮。”帝姦咧着嘴笑夸她。
江判摸了摸鼻子:“不过他走之前貌似还说了什么要我好看给我颜色之类的话,估计最近这几天就会再找上我。”
“那没事,在那之前我们就要去拆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