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她描眉
审讯室内，嫌疑人双手被铐，坐在李丹对面。
李丹手捧一本记录本，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次抓住的嫌疑人，经查证，就是“十宗罪”连环案的凶手。
“姓名。”
“付宁。”
“年龄。”
“三十二岁。”
“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么？”
“我都坐在这了，你们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嫌疑人的脸上浮现一阵戏谑的神色。
“嘭！嘭！”
李丹手中的笔记本砸在桌子上，发出阵阵闷响。
“态度放端正点！现在问你话就是确定一下实情，好给你定罪！别不知好歹！赶快交代作案动机！否则直接拉去枪毙！”
“哈哈哈……”付宁笑了出来，阵阵笑声逐渐加强，一开始只是细声轻语，而后放声大笑，最后甚至笑的癫狂。
“你笑什么？”
“哈哈哈……警官，你问我笑什么……哈哈哈……那是，那是因为他们都该死！他们虽然不违反法律，但是这一群混蛋，都是社会的毒瘤！我清除他们，不是在变相的为社会做贡献吗？即清除了毒瘤，又警示了那些为所欲为的人，不是双赢吗？”
“如果这也算理由的话，姑且算个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在禹河公园里行凶？杀害一个无辜的少女？”
“那个小姑娘？只是刚好走在那，我尿急，撒了泡尿，被她看着了，反正我都杀人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喽，就顺手解决了呗……”
李丹被气得满脸涨红，他狠狠的瞪了付宁几眼，低头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
审讯仍在进行。
解剖室内，我和师傅在一起准备尸检。
解剖床上，唐梓萱仍保持着离开时的惊恐，皮肤已经没有了血色，身体逐渐僵硬，隐隐发青。
“小秦，据说她是你朋友，要不要……”
“不用了师父，没必要，她的最后一程，我来送。“
师父应该是看到我眼神中的决绝，暗自点了点头。“
“哦对了师傅，”
“怎么了？”
“她以前喜欢我，最后的缝合交给我可以吗？我想让她体面一些。”
师傅不说话，只是将手术刀递给了我。
冰冷的刀把被我握在手中，身上背上了一层责任，心里又多了一份哀伤。
唐梓萱的衣服被放置在一旁，手术刀安静地划开了她的皮肤。
采样，送检，记录，一气呵成。
师傅将针线包递给了我，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解剖室。
我用到了自学的入殓师基础：无痕缝合。
没想到，会在她的身上实践。
先正骨，再走筋，肌肉其次，四肢优先，头脸要精细，最后份要擦。
这是我自己整理的口诀。
我掏出了压在勘察箱底的盒子，露出一套化妆工具。
就让我，最后为你上一次妆吧。
脖子上狰狞的伤口已经被我缝合，解剖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见。
我用粉底仔细地擦拭着唐梓萱的脸，为她描眉，打腮红，涂口红。
我拿出了一根草莓味棒棒糖，放在了唐梓萱的手里。
她小时候就爱吃这个牌子的。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
一段时间后，这场轰轰烈烈的连环杀人案终于宣布开庭。
“经核实，犯罪嫌疑人付宁，犯故意杀人罪，连续杀害四人，行为恶劣，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随着审判长法槌落下，凶手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法庭门口，两个身影映入人们的眼中。
一个身穿警常服，皮肤黝黑，身材健硕。
一个身穿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
三个月后，唐梓萱的房产被拍卖，我参与了拍卖现场，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拍下了这套房子。
撕开封条，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物品。
却没有熟悉的人。
……
“秦羽，你师傅找你。”
“哦哦哦，来了。”
我正出神地看着手上的狼头戒指，听到通知，紧忙赶往了师傅的办公室。
“小秦，最近走出来没有？”
“嗯……差不多吧，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不能沉浸于过去，有时间了多打击打击犯罪分子，也是好的。”
“确实啊，你也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师傅模棱两可的话并没有引起我的主意。
“师傅，我有个问题。”
“你说。”
“这世间，为杀人，无非四种心理：情杀，仇杀，为钱杀，变态杀人。为什么人们不能放下过节，放下过去，不觊觎他人的财富，这样，世界不就没有那么多人被杀了吗？”
师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笔锋一转：
“做法医的，你也应该知道，无非讲究一个‘鬼手佛心’，很久以前，我看到了你的鬼手；现在，我看到了你的佛心。”
师傅拉开了手边的抽屉。
里面装着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小本本。
“职业法医资格证”
……
多年以后，一个法医的名字传在各大警局之中。
一名法医，文能解剖，武能打枪，右手戴着一枚狼头戒指。
只要在现场看到他，一切的命案都能迎刃而解。
但他有个怪癖。
嘴里一定要吃一颗草莓味棒棒糖。
而他，就是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