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虚弱的声音刺入清染的耳膜,沙哑干涸,
“求姑娘救我。”
清染止住了脚步,玄衣男子一抬眼,就撞上了女子窃黑的眸。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凭什么?”
玄衣男子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如果姑娘救我,我愿为姑娘卖命。”
清染眼角眉梢带上了笑意,“很好。”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又随便拿出几种药粉洒了上去,表情禁欲却透着残忍,“你叫什么?”
“我名乔启, 是个杀手。”
乔启强忍的疼痛,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呼吸声越加急促,这种疼就像是把盐洒在了伤口上,痛上加痛,他不禁怀疑她真的是传言中大慈大悲的神女嘛。
单论医术而言确实是的,休息了半天,乔启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清染的随从,跟在她身后跑前跑后的那种,他堂堂一个顶级杀手,不说了,一把辛酸泪。
“京都熟吗?”
乔启绷着脸抱着剑,清染坐上了他新弄来的马车,悠闲的闭着眼。
“我们做杀手这行的,哪里都熟悉。”
清染真的就一穷二白,柳孤言在临走前给了她需要的一切,唯独没有钱,她一路行医救人走到了现在,真的很艰难。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乔启亲眼看着人前一副清冷慈悲的人,温柔地帮平民治病疗伤,人后却让他对冲撞责骂拦截她的人下死手。
至于为什么是他动手,她说医者仁心不能沾血,他看她见血都兴奋了好不,真是奇怪的人,他还是欣赏她性情的,如果没有实力,那身白衣是保不住她的。
江湖上所谓正派反派皆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千山谷也算是独一份的势力了,最起码是真的救人啊,乱世理应出神女。
他们杀手就没那么多烦恼了,拿钱办事随心所欲,如果不是这次目标调查信息错误,他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半个月后,清染和乔启抵达了京都,清染换下了那身白衣,太扎眼了,还是低调一点好,她可不想那么早就遇到一些故人重逢的场景。
清染一身烟绿色的罗裙,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流苏步摇,裙摆层层薄纱,银线勾出翻飞的蝴蝶,一动就像要飞出裙间,戴着面纱,只露出那双绝美的眼睛,看着就像是哪位府上的大小姐一样。
乔启也换了身装扮,一身浅蓝色直襟长袍,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合着线条有力的面容,更凸显了杀手的戾气。
这都得感谢乔启大佬的友情赞助,就连住宿也是他的私宅,清染不禁感叹杀手这么赚钱的嘛,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都有房产了,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嘛。
京都果然是京都,富贵迷人眼啊,车马辚辚,人流如织,街边店肆林立,充满了烟火气,如果清染不是一路走过那许多凄惨无依的路,她也以为所有地方都是这么一幅繁荣盛景。
由于两人实在是气质太突出了,街上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清染隐隐感觉到了一道放肆的目光,她不经意看去,对上了远处酒楼上的一双戏谑的眼睛。
美男,有些妖孽的美人,不过不好意思,清染觉得自己还小吃不了那么好的,淡淡略过就继续跟着乔启走了。
那美人一身华丽的紫袍,身材修长,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狭长的丹凤眼带着独有的高贵与妩媚,他注视着清染的背影,轻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有意思,京都可算是见到一位绝代佳人了。”
“在看什么?”同行的一位男子凑过来问他。
周忆宸笑了笑,眼睛细眯着,“没什么。”
乔启带着清染去了他的私宅,清染不禁又发出一声感叹,真的是太豪了,四合院布局,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环山绕水,景色宜人。
清染表示她真的也想去当杀手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乔启,果然捡人捡对了,人帅有钱武力值又高,真是个宝藏。
“这边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你暂且就在此处住一段时间吧。”乔启躲避着清染灼热的视线,死板的说道。
安排好一切,清染也算是在京都插了个锚点了。
“清小姐,你打算接下来去做什么?”
乔启也没办法他也得继续接任务赚钱啊,可是他现在已经属于卖身给这位了,只能询问她的计划了。
清染猛得靠近,乔启被逼退了一步,她幽幽地说,“乔启,我跟着你去杀人怎么样?”
乔启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女,眉头拧了起来,不确定地开口,“你确定吗?”
清染葱白的手指轻点在乔启的胸口,笑得温柔,“你说白天救人,晚上杀人是不是很好玩。”
乔启胸膛起伏,气息有些混乱,她是不是在调戏自己,她好像还没及笄吧,还有她的话,满都是恶劣的味道,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她救自己不会图他美色吧。
他没注意清染越来越靠近的身体,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神游天外,他也就比她大个三四岁,脸长的也不错,她勾引一下他就能上钩的那种。
清染的手已经摸上了乔启的脸,声音婉转多情,“在想什么?”
“想你!”
乔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他怎么说出来了,她怎么摸自己脸啊,救命啊,他抵挡不住的。
“哦,平时看你对我躲躲闪闪的,没想到私底下对我这么关注啊。”清染抿嘴轻笑,手在乔启的脸上摩挲。
乔启也不想的啊,他和清染半个月形影不离,他已经习惯性的观察她,是的观察,她在他面前都不设防,也不问关于他的事情,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性子,越是这样,他越是被吸引。
他见过的女子其实不少,更多的是死于他手下的,他从未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他观她如天上清月,可望不可及。
如果一定要说,乔启只想说就是单纯的心动罢了,他见色起意而已,此时那弦孤月触碰了他,他喉咙焯烫,手指骨节泛白,拼命忍住那剧烈动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