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黑衣人口中虽说着夸奖的话，可嗓音却依旧冰冷，眉眼严肃。
表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那、那二位可以放开我了吗？”
黑衣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两边，两只厚实有力的手分别按在他肩膀上，将他牢牢控在原地，半点不得动弹。
如果他刚才没有按照黑衣人大哥指示的所做……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跟我们走，去找罗鹰。”黑衣人翻腕扣住他胳膊，稍稍一用力便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表哥啊了一声，眼眶泛起了红：“不行不行，我要是指认了他，我妈以后的治病钱就没有了啊！”
他不知哪里突然来了勇气，一把握住了黑衣人的手，苦苦哀求：“我爸去世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妈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要不是因为我妈生病需要钱，我怎么也不会受罗鹰指使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啊！”
表哥年岁不大，头上却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肤色晒得黝黑，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如同沟壑似的。
他母亲生病之后，他白天黑夜打工，一天睡不上几个小时，但即便如此，赚到的钱也不足以支付母亲的治疗费。
他没上过大学，也没有一技之长，只是个廉价劳动力。
他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罗鹰身上。
罗鹰是他们家唯一出人头地的，从小县城考上了大学，又进入到江山文化工作。
黑衣人相视一眼，他们在来找罗鹰表哥之前，其实已经拿到了相关资料，对他们家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可真当听他哭诉时，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我们家少爷会垫付你母亲未来所有的医药费，只要你指认罗鹰是幕后主使。”黑衣人语气放缓了些许。
表哥的眼睛一亮，几乎迸发出光芒和火焰似的，“真的吗？真的吗？你们家少爷真的愿意出钱给我妈治病？没有什么高昂的利率吧？”
他连连追问，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向罗鹰借钱，罗鹰开出了不低的借贷利率。
甚至都要和高利贷一个水平了。
但他没有办法，如果向外面借高利贷，债主会不停地催促还钱，甚至采用各种违法手段威胁要债。
而选择罗鹰……至少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最初的时候，罗鹰还很大方善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鹰越来越强势，对他的态度也愈发嫌弃不屑，甚至不愿意再借给他钱了。
表哥什么都明白，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自己借出去的钱很难再回来。
纵然他拼了命地工作，但比起高额的借款来说，依旧是九牛一毛。
“没有利率，无偿的，唯一需要你配合的就是指证罗鹰，让罗鹰受到应有的惩罚。”黑衣人低着眼睛看他。
“好，我愿意配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家少爷。”他双手合十相扣，低声喃喃：“妈，咱们遇见好心人了……”
黑衣人瞧着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这不过就是利益的交换罢了，只是对于身处绝境的他来说，像是遇见了发慈悲的大善人。
……
从西原老家到帝京，高铁要几个小时时间。
好在近期非年非节，票要更好买到一些。
次日，罗鹰一觉醒来，收到了表哥的消息：「表弟啊，我来帝京了，你看今天方不方便，我请你吃顿饭？」
罗鹰的脸色变了又变。
说是过来请吃饭，他惯会说什么漂亮话。
来帝京无非又是来催自己给他老娘交医药费。
罗鹰盯着消息看了半晌，轻嗤一声，请吃饭么？不去白不去，就是以表哥的财力，实在吃不到什么好的。
「行，在哪儿？」
「蔡氏新京菜。」
表哥选定的餐厅是一家人均一二百的餐厅，对于帝京来说，很常见。
但对于西原来说，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别说几十块的人均了，他们大多都是在家自己做饭的，用自己家种的菜，省钱划算。
罗鹰迈进餐厅的时候，脸上微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表哥总算是开了窍，愿意舍下一笔钱请他吃饭。
要是去什么路边摊，就太没品位了。
“表哥，怎么还订了包间啊？”罗鹰推门走进，双手背在身后，审视似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请你吃饭，当然要订包间的。”表哥站起身来，手指捋着袖口，有些局促不安。
罗鹰没看出他的异常，大大咧咧在主位坐下，“表哥这回来帝京，还请我吃饭，不会是舅母账上又没钱了吧？表哥，我前不久才给你打过钱的，现在可是一点钱都没有了。”
他上来就把态度摆明了。
要钱是没有的。
至于这饭嘛，还是可以吃一吃的。
“我没有找你要钱的意思。”表哥笑得勉强，“我只是觉得，真的应该感谢你。”
他把菜单递给罗鹰，“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帝京烤鸭得来一份吧？”罗鹰在菜单上指指点点，“爆肚得吃，还有大肘子，砂锅白肉……”
罗鹰点的都是硬菜。
他从小就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
饮食习惯不好，体重也是一路飙升。
“表弟啊。”表哥见他点完单，才慢吞吞开口：“你托我办的那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为啥要整那个小姑娘啊？”
罗鹰眉眼一凛，“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就是好奇。”表哥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我看网上的网友说，她也很厉害的，我不懂那些，所以就只能问问你。”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呢，这回可算是见了世面。”
罗鹰被他这句话取悦到了，眉眼顿时一弯，得意洋洋起来：“那可不，表哥你在我身边能见识到的，可多了去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他摇头晃脑，“那个该死的白沁秋，好好做一个实习生也就算了，非要跟我们抢什么主编剧的位置，那她不是活该么？”
“也不照照自己瞧瞧自己配不配！我呸！”罗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