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
按照之前的习惯,这会儿是柠檬慕斯蛋糕送来的时间点。
白沁秋打开手机瞧了眼,没有新消息和新电话。
江拾砚大约是听了她昨天的劝,今天不再给她订柠檬慕斯蛋糕了。
明明收到了消息,却连半个字都不回。
白沁秋愤愤咬了咬后槽牙,讨厌极了。
连点表面功夫都不下,光凭一张嘴纯忽悠人,彻头彻尾的渣男。
他之前流连花丛中,不会就靠画饼来撩妹吧?
“嗡嗡——”手机却倏地振动起来,尾号是熟悉的“1017”。
白沁秋冷呵一声,果断滑动了挂断键。
远离渣男,从自己做起。
“嗡嗡。”手机又是一振,这回是短振。
消息闯入眼帘:「白沁秋,为什么挂我电话/委屈/委屈」
江拾砚在末尾附上了黄豆的委屈表情,眉毛耷拉着,食指对指,委屈劲儿扑面而来。
白沁秋几乎能把同样的动作代入进江拾砚身上。
他绝对蔫头耷脑的,连唇角都会垮下来,没了平日里的轻佻笑意,一双潋滟含情的眸子微垂着,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凝着人,纯良无害似的。
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来。
“嗡嗡。”手机又是一振,把陷入沉思的白沁秋唤醒。
她恍然意识到,江拾砚在脑海中的形象,竟是如此的生动和清晰。
一定是因为江拾砚那张神颜太过惊心动魄吧?
她垂下眼睫,瞧见新送达的消息:「白沁秋,柠檬慕斯蛋糕为什么不吃了?你不喜欢了吗?」
「因为同事因此产生了误解。」白沁秋冷白的指尖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犹豫的功夫,又一条新语音消息进入,她点击了语音转文字:「白沁秋,你不会是因为我昨天没回你消息而在生气吧?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心里也想着我?」
江拾砚语气大约是略略上扬着的,显露几分洋洋得意来。
像突然被揉了头顶的拉布拉多,摆着尾巴,吐着舌头,在人周围转着圈乱蹭。
白沁秋眉心突突了两下,只想原地把江拾砚拉黑。
自恋!
她就没见过如此自恋的人!!!
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白沁秋把对话框里的内容删除,怒敲键盘:「没有,做梦!」
江拾砚秒回:「白沁秋,你低头看看,我在仰望你呢。」
他又来公司了?
白沁秋迟疑了两秒,到底是没按捺住好奇心,探着脑袋透过玻璃朝下看去。
她的工位在办公室靠窗的角落里,平日里大太阳明晃晃的,大家都不喜欢这个位置。
甫一低头,她就瞧见了那道挺拔惹眼的身影,一件咖色风衣套在外面,内搭是件同色系浅色的打底衫,下身配了件牛仔裤,大约是阔腿的版型。
编剧部的楼层不算高,但江拾砚此人映入眼中时,还是多了几分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感觉,像是拍照加了滤镜。
是种别样的美感。
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如若不是早知道他并非良人,兴许白沁秋都要为这绝佳的皮囊些许心动。
视线里的男人倏地抬起了手,对着她的方向摆动起来,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与此同时,新消息响起:“白沁秋,你瞧见我和你招手了吗?”
江拾砚声线本来低沉,可说这话时的语气含了三分笑意,尾音轻扬,勾得人心尖直颤。
下条语音自动播放:“你不下来的话,我可要上楼去找你了。”
恶劣极了。
完完全全拿捏住了她的心理。
白沁秋倒是想破罐子破摔,但到底没这个魄力,只能怒敲三字“你等着”。
然后起身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胖子男同事瞧她一眼,“啧,又是柠檬慕斯蛋糕到了吧?你别说,勾搭上土豪就是爽,天天有人给点蝉记,还说什么是闺蜜点的,笑掉大牙了。”
“蝉记又贵又难排队,正常人谁会天天送蝉记啊?”其他同事也齐齐附和。
“听说她勾搭的那个,是帝京江家的长子江拾砚,不得不说,她手段了得。”
“得了吧,挂了个长子的名头而已,实际上不学无术、沉溺美色,跟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好下场?说不定哪天就被踹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好歹也捞到不少呢,就陪个睡,对她来说又不亏。”
“要我说,还是江家那个江嵘更好,一瞧就沉稳冷静,准是个专一的情种!”
办公室里同事的讨论,白沁秋无从得知。
她此时已经站在了公司门口,远远地望见江拾砚。
他果真如自己所料,穿的是件阔腿牛仔裤,衬得笔直修长的双腿愈发禁欲。
冷白的指尖上勾着个纸袋子,蝉记的logo明晃晃的。
见她望来,江拾砚往旁边让开半步,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白沁秋快步上前,麻利地弯腰坐进去,哐当一声就关上门。
透过防窥膜,她瞧见男人的眉梢轻挑了下,眼角眉梢泄出无限荣光来,映着那颗小痣无比生动性感。
灼烫的视线未曾有半点游离,稳稳落在她的面颊上,看得人浑身都躁了。
白沁秋仓促别开了眼,生怕再多看一眼都要被他那颗小痣勾了魂去。
另一侧的车门拉开,江拾砚坐进来,上半身微微后仰靠住椅背,长腿一抬,翘起了二郎腿,浸润出一种散漫不羁的气质来。
格外惹眼。
他侧眸看来,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沁秋,蓦地一笑,嗓音勾着调侃:“白沁秋,你这回不见不得人了?”
“……”白沁秋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杏眸微垂,半晌没吭声。
江拾砚眼角的笑意淡了,眉心徐徐拢起:“怎么不高兴?吃口柠檬慕斯蛋糕?”
蝉记的纸袋被递到眼前。
可她想起的是同事的质疑与嘲讽。
情绪在胸腔里翻滚,她垂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蜷起,“不想吃,在公司够见不得人了,所以也不需要多遮遮掩掩什么了。”
“白沁秋。”江拾砚的声音沉下来,半开玩笑活跃着气氛:“有事情可以跟我讲,虽然我也不见得帮得了你,但以咱俩的关系,做个合格的听众还是没问题的。”
白沁秋转向他,杏眸明净,却隐隐透出几分莫名的情绪来:“你能做到的,就是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