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
江拾砚俯身,很轻地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这回放心了么?”
白沁秋晃了一下神,下意识地点点头,“放心了。”
“那还要不要继续?嗯?”男人温热的吐息萧萧顺过脸颊,拂过耳尖。
热度在空气中飞速传播,很快染上白沁秋的耳廓,灼烫得厉害。
“不。”她杏眸微睁,狠狠瞪了江拾砚一眼。
江拾砚又笑了,“我是说包饺子,白沁秋,你在说什么?”
他笑起来时纤长浓密的睫羽都随着胸腔的震动而轻颤,从眉骨到下颌,都是最勾人的模样。
他惯会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之前逛超市时也是这样。
白沁秋绷紧了下颌,手下的力道愈来愈重,几乎把一个个小面块当成了江拾砚。
碾压,擀扁他!
“白沁秋。”男人的咬字轻慢好听。
“做什么?”她目不斜视。
“你确定你擀的皮,能包出不会煮破的饺子吗?”低低的笑声落在头顶,带了几分无奈和戏谑,“白沁秋,你不想请我吃饭可以直说。”
闻言,白沁秋杏眸轻眨,抬眼望向他,“不想你就不吃了?”
小姑娘语气轻快,如释重负似的。
好像请他吃饭是什么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一样。
“那也要吃,不然你欠了我那么多,岂不是会有负罪感?”江拾砚轻抬下颌,散漫玩味的腔调,气人极了。
白沁秋怀疑他大约是去修习过什么气人的三百六十五种方法。
“江拾砚,你要点脸吧!”她忍不住骂。
“追老婆要什么脸,要脸就要没老婆咯。”江拾砚轻耸了下肩,没当回事。
他大概对谁都能毫无负担地说出这种话。
浪子么?就是这样的。
白沁秋垂了眼眸,没再搭话。
气氛沉寂下来。
她专注地擀着皮,却始终能感觉到一束视线落在她头顶,存在感过分强烈,让人难以忽略。
小不忍则乱大谋。
熬过这顿饭,送走江拾砚这尊大佛,她的生活会回归平静。
“白沁秋。”熟悉的轻唤在耳畔响起。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为什么她会用熟悉来形容江拾砚的声音?
从昨天到今天,江拾砚拢共叫她名字的次数也不过……
一、二、三……
十一、十二……
数乱了。
她没忍住愤愤地捏了一把手里的面块,都怪江拾砚。
“白沁秋,你会烤红薯么?”男人嗓音里荡着几分揶揄。
白沁秋闻声抬头,超凶:“你在质疑我的厨艺?”
“没有。”江拾砚潋滟的唇角忽而挑起,“只是,你是不是忘记翻面了?现在应该有快四十分钟了?”
“!!!”她骤然瞪大眼睛,糟了,都怪江拾砚!!!
白沁秋一个箭步冲到烤箱前,拉开烤箱盖子,径直伸出了手——
“喂,白沁秋!”这回男人的嗓音急切了些许。
她没来得及分辨清楚,就被热乎乎的红薯烫得缩回了手。
温热的指尖倏地抓住她,下秒,冰凉的自来水滚过肌肤,降了温。
她挣了挣,没挣脱开江拾砚的手。
“别动,烫伤后要冲很久才行。”江拾砚嗓音沉了沉,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白沁秋睫毛颤了颤,声音很小:“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拾砚垂眸,小姑娘的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眼周晕起了一圈淡淡的红,似乎是被烫得狠了。
“白沁秋,你是不是笨蛋?”他没收手,依旧攥着她冲水。
泪珠挂上睫毛,伴着轻轻的扇动掉落下来。
白沁秋轻咬着后槽牙,“我才不是,要不是你一惊一乍,我才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去捧红薯。”
她直接一顶黑锅扣到江拾砚头上。
江拾砚倒也不恼,唇角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得亏你没有直接伸手去碰烤盘,不然这顿饭要去医院吃了。”
“……”她一噎。
烤盘是金属的,导热要更好一些。
白沁秋代入想象了下,严重烫伤确实是得去医院处理的。
还好,她没有直接去碰烤盘。
……等等,她怎么被江拾砚带跑偏了啊喂!!!
“我被烫伤你还有心思吃饭。”她幽幽看了江拾砚一眼,脱口而出:“江拾砚,你好没良心的。”
江拾砚眼角笑意更深,窗外明亮的光线晕上他精致绝伦的眉眼,掠过突出的喉结,衬得愈发性感勾人。
“要是不喂病号吃饭,那我确实没什么良心。”他嗓音很轻。
但落在白沁秋心底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震得她心尖都有些发麻。
江拾砚太会了。
太会说这些打动人心的话了。
白沁秋合了合眼,明明知道他是在表演,却还是会被好听的话语惊起波澜。
她幼时生过一场大病,直接被救护车送进儿童医院。
住院的日子,养父母只来过一次,三言两语说明了工作的繁忙,之后就再没来过。
可后来。
她看见养父母因妹妹白瑾玉的一个小感冒,而连请几天假,没有去公司。
钝痛在心间发酵,一寸寸蔓延。
明明早就接受了现实,却还是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失落难过。
“白沁秋。”男人低低沉沉地唤她。
她茫然抬眼,对上一汪深色的湖泊,透着摄人心魂的微芒。
视线下落,捕捉到江拾砚眼尾那颗惊心动魄的小痣。
白沁秋睫毛轻颤,仓促别开了目光,“江拾砚,我自己冲水就可以,你去把红薯翻个面吧。”
再烤下去要糊了。
浪费食材。
“嗯。”江拾砚戴上手套,拉出烤盘,不紧不慢地翻着红薯,“你不怕我搞破坏,害你输掉么?”
“不怕。”她闷闷出声。
因为依照江拾砚目前展露出的厨艺水平……不说秒杀她,也快呈碾压之势了。
如果白沁秋头顶有双兔子耳朵的话,这会儿一定软趴趴地耷拉下来了。
江拾砚侧眸看她一眼,徐徐收回目光,极轻地笑了下,“那你想好赌注了么?”
白沁秋一噎。
后悔。
非常之后悔。
就不该被江拾砚蒙骗打什么赌。
“再说。”她选择逃避。
江拾砚眉梢轻挑,“我想好了,你猜猜是什么?”
“不想猜。”用脚趾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白沁秋小脸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