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两百人的流贼先锋队前面探路,走出寨子没多远,就遇到一股官军,官军人数不多,二十人左右,但是砰砰砰的火枪放个没完。
李万庆闻讯,暴跳如雷,大骂官军目中无人,二十人就想包抄老子,简直不把自己放眼里。其实不冤密丰军目中无人,实在是人马太少,主力攻城拔寨,只能派出小队四处滋扰敌人。
一个小头目气愤填膺,“大王,跟他们拼了。”
李万庆冷静下来,对自己的狗头军师道,“你下山同官军谈判,他们若不给退路,我们就死磕到底。”
军师举着白旗,战战兢兢的下山前往官军营地,一路上大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密丰军将士倒也讲规矩,没有放冷枪。
秦双正在部署进攻主寨的战术,闻流贼派出了谈判使者,接见了他。贼寇军师结结巴巴的表明来意,说他们愿意撤出主寨,但是官军必须让开一条路,否则他们就血战到底云云。
“死鸭子嘴硬,你们不是号称两万人么,这么轻易就认输了”秦双讥讽道。
军师苦着脸,“这不是为了壮声势么!”其实这支流贼不过六千人,很多都是老幼妇孺,青壮仅两千多人。
秦双道,“给你们一个时辰,撤出山寨。”
军师结结巴巴道,“多谢将军,我们妇孺多,望将军有好生之德,不要追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金玉珠宝。
“告诉你们当家的,只给你们一日时间逃命,能逃多远逃多远。”秦双伸出一根手指,喝道,“滚!”
军师连滚带爬的回去报信了。
果然,密丰军为流贼腾出一条路,几千流贼从寨子出来,沿着山脊一路西行。从空中俯瞰,茫茫群山中,山峦起伏,一条活动的游龙在山脊间游动。
眼看流贼主力全部离开寨子,牟世孝进言道,“秦将军,流贼老弱太多,行进速度缓慢,我们出兵追击,贼军定然崩溃。”
秦双断然道,“我说过给他们一日时间。”
牟世孝抱拳道,“将军仁慈,然兵不厌诈,他们流贼也经常出尔反尔,我们又何必仁慈,此时出击正是良机,否则贼军准备好了,我们的损伤会更大。”
“我并非仁慈,贼军撤离山寨,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少伤亡兄弟们这是好事”秦双继续道,“兵法有言,兵不厌诈不假,但一味依靠诡计阴谋,只能剑走偏锋,四面树敌,于长远而言,弊大于利。”
牟世孝兄弟和一众军官认真的听着。
“我家大人白手起家走到今日,靠的是一个信字,宁舍性命不坏信义”秦双这话有点夸张了,杨易还没有迂腐那种程度,在性命和信义面前,杨易会毫不犹豫选择性命。只是杨易非绝境之时,也不会舍弃信义。秦双又道,“我密丰军坦坦荡荡,行的是大道,保境安民、还王道于天下。即使有眼前一些损失,我们也绝不做魑魅魍魉。”
秦双长期跟随在杨易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深得杨易“真传”。在这兵荒马乱、人性沦丧的时代,杨易始终保持着内心的那片善良与博爱,他相信这个世界终归是美好的,他也不允许自己调教出来的军队变为禽兽。
杨易认为,一个人也好,一个团队也罢,若是太过依赖阴谋诡计,就会变得偏执,心理也会阴暗。陈楚楚就是鲜活的例子,总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人也变得阴暗不堪。所以,杨易常告诫手下,凡事行大道。利用计谋可以,但不能变成阴谋算计。
牟世孝两兄弟肃然起敬,“卑职受教了”
……
流贼主力虽然撤走了,但寨子里仍有人留着没走,几乎都是老弱病残。秦双在众人簇拥下进入寨子,寨子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大火燃烧后的残迹。
秦双看见自己的大舅哥邬猎坐在石阶上休息,堆着笑脸道,“大舅哥辛苦了,能破贼巢,大舅哥和三队的兄弟们居功至伟。”
邬猎不以为然道,“东家组建三队,就是希望我们能出奇制胜。我们三队将士,百炼成钢,个个以一敌百,倒是有些主将一叶障目,不明白东家派我们来助战的意图”
不就是说我眼瞎呗,承认你厉害,秦双暗忖。
成魁和杜新茗来了,他俩分别攻陷东寨和西寨。他俩和秦双各领一支军队,三支队伍呈品字形,互为犄角。秦双决计要拿下龟峰山时,就派人同知他俩配合。成魁和杜新茗率军暗夜奔袭而至,这才攻破寨子。
邬猎带领的特战队,人数太少,实力有限,只能起到扰乱敌人的作用,不能决定战局。特战队对敌人的扰乱,有效掩护了友军的行动。
“秦兄,下一步我们怎么行动?”成魁抱拳道,此次进军,秦双为首。
秦双还礼道,“东家应该到襄阳了,我们去襄阳汇合”
杜新茗指着寨子道,“这里怎么办?恐怕我们前脚刚走,流贼后脚又回来了”龟峰山地势险要,为盗匪盘踞的首选之地,官军走了,流贼必然卷土而来。
秦双无奈道,“咱们人少,总不能再留下来驻守吧,确实棘手!诸位有什么建议?”
牟世星请命,“将军,末将愿意带某家士卒驻守此地。”牟世星和兄长牟世星跟在秦双身边历练,带了不足百人的家兵跟着。
秦双想了想,“可以,我让刘良佐调拨三百人供你驱使。”刘良佐的军队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当他接到秦双要求调拨军士守山的命令后,暴跳如雷,老子被杨易欺负也就罢了,你个秦双脸朝廷官职都没有,居然敢命令我,混账之极。
刘良佐连摔多个茶盏,怒气发泄够了,还是乖乖的派了三百军士去守山。应了那句老话,拳头硬就是硬道理。
……
当夜,密丰军将士就在山寨修整。秦双亲自安抚了留在寨子里的村民,为他们提供了粮食和草药,赢得好感。这些没有跟随流贼撤离的人,要么身体不便行动,要么就是亲人死完了,无牵无挂。有的就是周边山里的村民,有的是跟随流贼而来的遗孤。
安抚完村民,秦双、杜新茗、成魁商议下一步进军路线,一位哨骑急匆匆而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封信,“禀三位将军,大人有令!”
秦双一看信函封面的字迹,就认出这是东家的亲笔,信函用火漆密封。秦双将信函在烛火上烤了烤,打开信函,信函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