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如洪流一般冲向密丰营,密密麻麻的。
流贼的一干将领对拿下这支官军充满自信。
“大哥,这群官兵装备真他妈的精良,我可得多分点铁甲和马匹”刘宗敏看到对面官军的装备那是口水直流。
高一功不满,“刘胡子,做人可别太贪心了,每次战利品都是你拿得的最多,这次你要让着点”
刘宗敏瞪了高一功一眼,“俺老刘杀官军从不含糊,胜仗打的最多。”
李自成见两人要吵了起来,制止道,“都别吵了,这支官军都是好装备够咱们分的了。”说完李自成转而对另一位将领道,“这支官军装备精良,比关宁军有过之无不及,你同他们交过手,可知底细?”
那位将领就是刘芳亮,在围观尤世威时同官军交过手,“禀大哥,孩儿已打听清楚了,他们是朝廷新近征调过来的,以烈焰为旗,营称密丰军,主将杨易乃操守官,人人双马,士卒个个精悍。尤其火器厉害,若要近身不容易。”
刘宗敏笑道,“咱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他们淹死,怕个球!”确实,对方火器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人多。
包括李自成在内的所有农民军将领都会心一笑,无论官军多么强悍,但是几十倍的兵力差距足以将这支官军淹没,胜负没有任何悬念,他们只须等待结果即可。
“杀官兵!”
“杀!”
农民军喊着口号往前冲,冲到密丰军百步外时根本没什么阵型可言,就是一顿冲。从密丰军的视角来看,流贼如潮水般涌来。
“各就各位”传令兵传达着战斗指示,第一线的战士们举枪瞄准。
流贼进入二十步距离,纪纲发出命令,“射击”。“砰砰砰”枪声绵延不绝,虎蹲炮也开始发威,一发出去扫倒一片。手榴弹如雨点般砸过去,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出无数个方圆数米的空地。然而流贼太多了,一批批的倒下,又一批批的填补上来,颇有前赴后继的味道。
“后退者杀无赦”流贼的督战兵在后面督促士卒冲锋,流贼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李自成看见前面大批士卒倒下,忍不住眉头一皱,“官兵的火器着实太猛了”
众农民军将领都心下惊骇,同官军周旋多年,打过交道的官军将领不少,这是他们见识到火力最猛的一次。
刘宗敏道,“大哥,必须一鼓作气,不能退!”
李自成点点头,“对方火器犀利,终要发烫发热,不能给其喘息之机,擂鼓助威。”
十几门大鼓咚咚咚的奏响,农民军如打了鸡血一般,掀起惊涛骇浪向密丰军猛扑而去。借着同伴的掩护,有流贼冲破密丰军第一道防线,同密丰军士卒展开肉搏。
纪纲指挥士卒拼死抵挡攻入的流贼,无奈对方人数太多,一浪接一浪的,密丰军只能且战且退。
密丰军退入第二道防线,流贼们大受鼓舞,纷纷爬上密丰军遗留的车上,挥动旗帜和长矛宣示胜利。
后方观战的农民军将领们长舒口气,不容易啊,为了这第一道防线起码损失三千人。轰隆隆,巨大的爆炸声震惊全场,马车发生剧烈爆炸,原本站在车顶的流贼被气浪掀到数十米开外摔死。
紧接着一颗颗火球如同流星一般砸向百步外的流贼,火球触地即炸,将还在发懵的流贼炸的魂飞魄散。
“嗖嗖嗖”密丰军的百虎齐奔射出雨点般的火箭砸向流贼,伴随着火箭的是一只只带着啸叫声的乌鸦,在流贼群上空凌空爆炸。
“兄弟们,杀贼!”三板斧下来,流贼们懵了,被官兵的火器打得头晕目眩,密丰军顺势发起反攻。此时的流贼已然没了锐气,开始崩溃,密丰军顺利夺回第一道防线。
密丰军使用的火器并不稀奇,很多明军部队都有装备,然而造价贵,装备数量有限,很多部队甚至舍不得使用。而不同凡响的密丰军跟不要钱似的造,对杨易而言,胜利比金钱重要。
农民军一干将领个个脸色剧变,刘宗敏猛拍大腿,“狗日的,这帮龟孙子得多有钱,火药不要命的造”
田见秀盘算一番,“飞火涂鸦按榆林造价得三两银子,他们这一次就上百只,百虎齐奔一次就数千支箭,乖乖的,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花费了上千两银子。”
李自成脸色难看,“鸣金收兵”
看着贼兵退去,杨易命令重新构筑第一道防线。防线外堆满层层叠叠的流贼尸体,不少尚未气绝的伤兵呻吟着、蠕动着,消耗着最后的一丝生命。
农民军和密丰军很默契的派出少量士卒执行着让伤兵们痛快离去的任务,给他们补上一刀就不用再忍受人间的苦痛了。虽然很残忍,但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仁慈”。
关晟道,“大人,兄弟们死了十人,伤百人,多为轻伤”
损失有限,杨易颇为欣慰,花大价钱装备起来的军队若是被一群流贼打骨折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银子。杨易略一思索道,“百虎齐奔和飞火涂鸦看似威力大,实则杀伤了太小,用完就不用补充了。”百虎齐奔呼啦啦的百支箭气势十足,但根本没有准度;飞火涂鸦也是一样的,完全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吓人的玩意而已。
关晟道,“大人所言甚是,那玩意贼贵,带着还麻烦”
杨易对秦双道,“我要会会李自成”
秦双派出一名信使到对方营地表达密丰军将领要面见李自成的想法,谁知信使被贼兵痛殴一顿,说杨易一介操守官不配见闯将李自成。
杨易得知后,冷笑一声,“我还不够格见你李自成?”
农民军继续将密丰军团团围住,补充饭食之后开始列队,准备下一轮进攻。这一次排在最前面的士卒手持简易木盾,刀斧手随军前进,谁敢后退直接砍了。
“杀官兵”鼓声再起,农民军再次发起进攻,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密丰军。
密丰军凭借简易工事,利用火器还击,火球、百虎齐奔、飞火涂鸦一个劲儿的往上招呼,然而农民军经历了一次,这一次显然镇定多了,加之督战队督臣,农民军一浪接一浪的冲向密丰军。
对密丰军而言,流贼太多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没个完。战线在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间来回争夺,火炮发烫发红几乎无可再用,火枪也是如此。
战况惨烈,农民军的尸骨堆了一层又一层,双方几乎在尸体上搏斗。密丰军依靠着平时训练的成果和背水一战的大无畏精神抵抗着对方一浪又一浪进攻。
眼看第二道防线即将攻破,杨易果断下令成魁、杜新茗各领一路骑兵从左右两翼对农民军进行绞杀,减缓正面压力。铁蹄滚滚,直接从流贼身上碾压过去,所过之处流贼人仰马翻。农民军也派出一队骑兵迎战,但是受制于步卒太多,始终无法形成有效杀伤。密丰军则不然,哪里流贼步卒多就冲向哪里。
打杀声、惨叫声、爆炸声、枪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双方战斗如火如荼。终于,农民军率先鸣金收兵。若非农民军人数实在太多,在如此巨大伤亡下很可能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