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真是痴男怨女啊!那么舍不得?”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杨易转头看见了“熟人”,许久不见的陈楚楚带着侍女小莲和护卫马一天缓步而来。陈楚楚脸若寒冰,小莲眼中带着怨毒,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马一天则目视前方。
与陈楚楚的恩恩怨怨,实在是笔糊涂账,扯不清理还乱。既然碰见了总归要打声招呼,“楚楚小姐好,多日不见,神采更胜往昔!”
陈楚楚别过了脸,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个“禽兽”。不识趣的小莲语带讥讽,“我家小姐不与无耻之人说话,走开!”
杨易怒由心生,对着陈楚楚道,“你家的奴才很没有教养,不知身份尊卑,我要替你调教调教?”
“你敢?”陈楚楚冷冷道,“我家的奴才对人说人话,对鬼自然说鬼话了,不劳你费心!”
“子不教父之过,奴才不良,主之过也!”杨易一副教训的口气,“作为主子有责任把奴才教育好!任由奴才在外面像疯狗一样乱吠,你这个主子做的太不称职了。”
陈楚楚顿时怒火攻心,双眼带着愤恨,“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禽兽,没资格说这话。”
小莲和马一天有些吓呆了,小姐不是喜怒于形的人,天大的事也保持着冷静,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此时却犹如发飙的母老虎。
一听陈楚楚骂自己禽兽,杨易顿时矮了一截,“那你呢,你就是好人吗?骗我为你们卖命,还要杀人灭口,你算什么?……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哟,你你你……”
陈楚楚拿起地上的笤帚,朝杨易打去,杨易无奈闪身躲避。手下护卫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护卫没有动手,他们不知帮还是不帮!
“疯婆子!”杨易屁股上,背上挨了好几下,落荒而逃。
看着杨易跑了,陈楚楚心气才顺了。不过看到小莲和马一天诧异的眼神,陈楚楚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是个冷静的女人,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看见杨易,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的,她实在控制不住,恨不得咬下他身上几块肉。
本来想去徐家看望徐若惜,出了杨易这事,陈楚楚也没什么心情了,扭头就走。
回到密丰会馆,会馆外车水马龙,往来会馆的商贾很多,带动了周边酒楼、茶肆的繁华。会馆内的伙计们有序的展开各项工作,同商贾们洽谈各项合作。
农场打破了边军、勋贵们的蚕食后,想前来合作的商贾们越来越多。
“东家,你来了!”盘发于顶,略施粉黛的赵依闻讯迎了上来。
杨易打量一番赵依,赵依早已不是往昔谨小慎微的弱女子形象了,长期打理会馆已经铸就她精明能干的气质,眼神中透露着自信。“难为你了,把会馆打理的井井有条!”
赵依莞尔一笑,“东家过奖了,都是东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奴家不过按部就班安排他们做合适的事而已。”
在双山,杨易办了双山学堂。到了密丰,杨易又办了农场学堂,培养务实的人才,能从事账房、测绘、建筑、养殖等方面工作,为农场的发展提供了人才。没办法,自己需要的人才大明没有,只能自己培养。
一个年轻男子疾步而来,“东家!”
“兰卓?”杨易很诧异,“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搭乘仲良的海船回来的。”兰卓道,“本想一早回农场,依姐说你今日要来京城,就在这里等你!”
农场同上海的联系一直通过海船,密丰的物资、人员都是在通州汇集,走河运到大沽口改乘海船到上海。自杨易北返之后,已经通过海运向上海输送了大批物资和人员,便捷而快速,船队也从一艘船扩大到了四艘船。
来到偏院书房,赵依亲手为杨易沏上热茶。杨易对兰卓道,“上海那边可好?”
“还好,虽说有人捣蛋,但咱们有护卫队,收拾几个混混轻而易举。”兰卓讲述着上海发展的情况。
近半年来,杨易上海的产业在项爻、侯永、兰卓的打理下,码头、堤坝、道路等基础设施建了不少,庄园初具轮廓。以罗家船坊为核心又兼并了多家船坊,玉瓷厂和珍妮纺织工厂已经投产,并且开始盈利。其余归化规划中的产业在有序推进中。
侯永利用自己副巡检的身份,以农场运来的农场士兵为骨干组建了一支五百人的护卫队,多次击退地方豪绅指使的地痞流氓来滋事。
“上海分行吸储不理想,当地人对咱们还是不信任!”兰卓搓搓手,“这次属下回来一来是汇报上海的状况,二来想请示东家,开通银行南北通兑,运一批银圆去江南。”
明朝的钱庄业是很发达的,除了典当、兑换货币、发放贷款等常用业务,异地存取业务也非常普遍了,一些大型钱庄基本能承兑全国主要城市。农场银行发行的银圆受限于产量,在京畿都供不应求,自然没有余量供应江南。农场银行初到上海,不被当地人认可,利用银圆打开市场不失为好的办法。
“我安排萧总管先调剂一批银圆出来,供上海用!”杨易道,“开通银行南北通兑完全可行,你参照市场通行费率拟定个条陈出来!”
“诺!”
杨易又道,“我们现在有四条船,以后会有更多船只,仅靠农场的运输量远不能满足船队的运输量。可以考虑开通定班海运航线,对外承接海运业务。”
兰卓一拍额头,“东家说得对,咱们海运时间快、运量大,又没有运河上那么多关卡,少了不少通关费,肯定受欢迎!”
一旁聆听的赵依担忧道,“据奴家所知,商家们是担心海运不安全,碰上狂风大浪很容易船毁人亡。”
兰卓道,“依姐不知,咱们的船稳定性好,一般风浪足以应付,只是飓风季节回避即可。”
“大海茫茫,出现船毁人亡也是难免!”杨易沉思道,“出现海难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不能就此而因噎废食,不如这样,我们推出海运保险,根据客商的货物价值收取一定的保险金,一旦碰上海难事件,我们加倍赔付其损失……”
海运和保险业务就此推出,在人们惊诧和置疑的目光中稳步发展,为杨易带来财源的同时,也加速了南北物资人员的交流。
京城东黄华坊靠近乾面胡同的南街上,一拨凶神恶煞的恶奴操持着棍棒刀械围殴另一拨家仆。打人一方的恶奴衣襟上绣着薛字,挨打一方的家仆衣襟上绣着巩字。显然都是京师两家勋贵的家仆。闻讯赶来的东城兵马司的军士见状不敢贸然插手,只能远远的围着,阻挡过路行人靠近。
京城的勋贵太多了,彼此之间有嫌隙,家仆恶斗也是常有之事。维护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马司管管普通百姓没问题,涉及到勋贵权臣的事,只要范围有限,通常也不想去管。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鸡毛蒜皮的事得罪人没必要。再说,天大的矛盾勋贵们自己会协商解决的,大不了告到御前,由皇帝来裁决。
薛家恶奴显然“技高一筹”,打得巩家奴仆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一辆马车急匆匆赶来,一位带着儒生气质的俊秀年轻男子焦急的从马车上下来,也顾不上凌乱的衣袍,快步跑向“津津有味”观战的阳武侯薛濂,薛字恶奴正是阳武侯薛濂的家奴,挨打就是这位男子的家仆,该男子就是巩永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