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款小事,但是拘役一天就麻烦了,耽误相亲。二憨赔笑道,“几位爷行行好,罚款我交,这拘役就不必了,我还赶着相亲呢。再说,我们都是百户大人手下,一家人。”二憨怕他们不信,摘下帽子,露出农场兵才有的寸头,“你看,我是农场士兵,大人手下!”
吴达眉头一皱,“既然是大人手下,还随地大小便,给千户大人抹黑,罚款加倍!”
二憨生气了,准备用拳头解决问题。
吴达察觉到了,大喝道,“你要是敢拒捕,我们就去军队里抓人,大人说了,凡是拒捕的人一律开除,驱逐出农场!”
二憨如泄气的皮球,彻底蔫了、憨了。
二憨被勒令清洗干净自己撒的尿,直到没有异味为止。不过,二憨感到宽慰的是,好几个大小便的人都被抓了,拉屎的也要把自己的屎清理干净。
清扫卫生倒罢了,最丢人现眼的是每个人脖子上挂一块牌匾“随地大小便”,挂着牌子游街。二憨囧的把头埋得低低的,深怕碰见熟人。可是越怕啥越来啥,他发现好几个邻居在观看的人群中。二憨羞得无地自容。
到了衙门里,接受登记,姓名,年龄,住哪里,哪里上班等等。
二憨本以为要接受拘役,但衙役告诉他,有公职的人可以不拘役,但必须同时来接人。二憨傻眼了,他宁愿拘役也不想让战友知道自己随地大小便。但此事由不得他。没多久,他就看见自己的上司成魁黑着脸来了。
被上官一顿大骂是免不了的,但是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就是他老爹的旱烟杆,结结实实的抽在身上,爽得哭爹喊娘,亲事也黄了。
凡事有利有弊,二憨从此不再随地大小便,成了讲卫生的好宝宝。养成了每次内急时,如果没有厕所,都要问问身边的人,“此地可否方便?”的好习惯。
儿子再丢人也是自己的儿子,揍了一通后又担心起儿子的亲事,老憨本以为儿子的亲事就此黄了,可没想到女方家携同媒婆主动来自己家里,老憨忙不迭的招呼。
古代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都是成亲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什么模样。虽然也有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因缘巧合等佳话。但是可恶的封建伦理使女子在婚姻的选择中处于“劣势”成为普遍状态。
当然了,无论什么年代,都有独立不走“主流”路线之人。跟二憨相亲的这个女子叫黄冬梅,就属于“非主流”派。别的待嫁女子羞答答的在闺房里裹脚绣花。她偏不,一双大脚在山路上健步如飞,挖草药、捅蜂窝,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更要命的是,自己未来的郎君,她要亲自把关,否则宁死不嫁,愁坏了父母。
听说父母给自己谈一门亲事,冬梅一定要自己先看看人选。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找媒婆问清原委,才得知男方因为一泡尿被公差给抓了。好吧,既然不是刻意爽约,那自己就登门来看。
二憨爹热情招呼冬梅一家人,把二憨叫过来见面。二憨知道女方来了,有些“羞答答”,人群中看见一个女子盯着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愣着干啥,赶紧泡茶!”老憨看见笨儿子傻愣愣的样子,真想再拿烟杆抽他几下。
二憨“哦”了一声,忙不迭的泡茶。折腾半天,沏好茶端了过来。不过,接下来的事让二憨无地自容。
那个女子嗓门不小,“听说你乱撒尿被抓了?”
霎时间,空气凝固了。二憨爹娘、媒婆、冬梅一家子全部停止动作。二憨呢,仿佛一声闷雷在耳边作响,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上摔烂了。强烈的害臊让二憨的脸变成猪肝色,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冬梅大咧咧道,“不就撒泡尿么,多大点事,我们那里谁不是随地拉屎拉尿的,这农场管的太宽了!”
老憨脸一沉,“小妮子,这就叫素质。为什么我们人要穿衣服,因为知道廉耻。大小便也是如此,你没发现农场干净多了吗,比京城都干净!随便乱来,成何体统!虽然我儿子糊涂,但我这个当爹的不护短,错了就要改。”
见未来的公公有些生气,冬梅低下头,“哦”了一声,内心却不以为意。
老憨磕了磕烟灰,“话说回来,我家二憨虽然憨了点,但为人本分、实诚,在百户大人的军队里锻炼出一身本事,将来也是吃皇粮的,谁家闺女嫁过来,不愁吃穿。”
听见老爹的夸奖,二憨也缓过神来,有了底气。老子吃皇粮的,还愁找不着婆娘?有了底气,二憨腰一直,看了一眼冬梅,这婆娘长得还算俊俏,就是有点野,没有翠花温柔。
二憨正准备说上几句硬话,谁知冬梅双目一瞪,“瞅啥,老娘还没过门呢,有你这么乱瞅的么?”
二憨气势顿挫,低下头去。老憨则傻眼了,要是自己儿子娶了这媳妇,以后不得挨欺么?
冬梅的爹娘面色尴尬,自家这闺女确实“霸道”。
媒婆哈哈一笑,打破尴尬,“谁家娶了冬梅这闺女,可是福气着呢,谁敢来欺负!”
……
魏大勇坐在衙门里,听着手下汇报,今天又抓了几个,什么身份,有没有惯犯,没抓到的有多少等等。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成效斐然,“案件”急剧下降。可喜!但可悲的是,“案子”依然屡禁不绝。更为关键的是,犯案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抓不到!自己手下不过几十人,整个农场镇修好的,正在修的大街小巷太多,防不胜防啊!
“咋办啊!抓不完啊!”魏大勇愁眉苦脸。
“捕头,属下有一计”吴达献策。
“说!”
“我们人少,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能看顾到,顾了这里顾不了那里,太被动。不如我们悬赏,凡是发现有人随地大小便,老百姓将其押到衙门,罚款就归他了”吴达这招狠,发动群众了。
“好主意,就这么办!”
……
正是在魏大勇等人的努力下,在农场镇随地大小便的人越来越少,农场镇越来越干净。干净的环境给人带来愉悦,也吸引更多人前来。
入冬了,天气越发寒冷,雪花也越来越厚。
“农户们年货够么?”杨易坐在火炉旁,心系农户们如何过年。
方老头立马吐沫横飞,“东家甭操心,今年可是个大肥年,家家有余粮呢,户户有肉吃,可好着呢!他们感恩东家,家里都给东家立了长生牌,很多人还想着给东家立生祠!”
“可别,我还年轻呢,立生祠不吉利,有这份心就好了!”杨易笑笑,对于自己治下的农户过得好,他是真心高兴。农户有这份感恩之心,他也是由衷欣慰。
萧懿笑道,“都知道我们农场富庶,周边很多人眼红着呢,要不是畏惧咱们农场军,估计又要来抢了。”
侯成冷哼道,“谁敢来就打断谁的腿!”
大家都穷也就罢了,偏偏有人富裕,那肯定遭人嫉妒。
“开春了,咱们再招募些士卒!”杨易道,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打断心怀不轨者的贪婪。
“诺!”侯成道。
杨易望望窗外飘飞的大雪,“天这么冷,垦荒如何?”
萧懿道,“农户们热情着呢,每天按时出工。但是东家定的一户出一丁,加之筑坝,拓荒的人力有限!”
杨易道,“辛苦一年了,大伙都不容易,量力而行吧!”
“东家仁厚!”众人齐夸。
房门打开,秦双进来,“东家,古北口游击将军崔秉德求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将军来求见百户,本末倒置啊!
杨易倒是坦然,在他眼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国公、总兵都得罪了,不在乎你一个游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