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刚批完不少奏折,崇祯显得有些疲惫。身体累也就罢了,关键是心累,尽是让人闹心的奏折。忍不住叹息,“快年底了,各地赋税不尽人意,明年又要加税么?”
周皇后体贴的为崇祯按摩太阳穴,对于国事她不敢插言,灵机一动,“陛下,最近宫里伙食好了许多,但是开支却少了,皇上知道为什么吗?”
崇祯平时很节俭,宫里的用度一再交代要省,内里的衬衣都舍不得花银子缝补,还多亏了周皇后心灵手巧给缝好了。崇祯也是没办法,国库空虚,四处要花银子,江山是自己的,省点是点,让那帮吝啬的大臣们掏银子难啦!
宫里少花一分银子,就能多一分银子补贴前线的将士,江山就能多稳固一分。崇祯的内心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听能吃得好还能少花银子,崇祯心里总算有点高兴事了,饶有兴趣道,“莫不是有地方进贡了,现在贼匪猖獗,很多路都不通,贡品日渐减少;不对,难不成是京师物价便宜了?漕运时断时续,供给京师物资不足,导致京师物价高企,百姓怨声载道……”崇祯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疑惑的看着皇后,等候答案。
皇后扑哧一笑,“皇上,这事还跟你有关呢,是你下的决策!”
崇祯想了想,摇摇头,还是没想到原因。军国大事太多了,他实在想不起。
周皇后提醒道,“农场”
“农场?”崇祯旋即想起来了,一拍额头,“朕想起来了,杨易在密丰办农场,莫不是农场收获了?”
周皇后笑着说,“前些时日,农场着人送来不少鸡鸭猪和粮食,说是孝敬皇上的。”
崇祯突然想起什么,在一堆奏折里划拉划拉,找到一份户部的奏折,翻看看了看,不禁面露喜色,“不错,这小子真的给户部缴纳了二十万石粮食。”奏折是户部郎中黄佑上疏的,是关于密丰农场按契约上缴户部仓库粮食一事。
可算在一堆烂事中看到一点喜事,崇祯心情好了不少,“这小子本事不小,能文能武还能种粮。但惹祸也不少,满朝勋贵文武得罪遍了,几次朕欲重赏于他都遭群臣反对,不了了之!” 杨易立功不少,官职仅仅是个百户,崇祯心里多少觉着亏欠杨易。
周皇后心思敏捷,宽慰道,“臣妾身居后宫,也多少知道点杨易的事儿,听说今年才十八岁,年轻莽撞,磨磨性子也好!以后有功再予以封赏就是!”
崇祯点点头。
王承恩拿着一张单子过来,“回皇爷、娘娘的话,密丰农场遣人送贡品来了,这是明细!”
周皇后接过单子看了看,笑了,“这杨易倒是挺懂事的,农场渔获不菲,特送来万斤活鱼孝敬皇爷……豆油三千斤、时蔬五千斤……”
虽然都是副食类物品,但崇祯听着很高兴,“看来农场今年真是大丰收啊!”
周皇后问王承恩,“送货之人是谁?”
王承恩恭敬道,“回娘娘的话,乃是密丰会馆的主事赵依!”
周皇后对崇祯道,“此女臣妾见过,倒是精明能干,为杨易所器重。皇爷要不要召来问问?”
崇祯点点头,“宣!”
不一会儿,宦官带着一个女子来了。
女子紧张的叩首,“民女赵依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崇祯心情不错,“听说农场丰收了?”
“托陛下洪福,农场今年确实丰收。,收稻子二十万石……”在京师久了,见过不少场面,赵依也成熟多了,短暂的紧张后就对答如流,细致讲解了农场的秋收情况,“杨大人时刻铭记着皇上的恩典,特意嘱咐我们把要多孝敬皇爷,虽然是五谷之物,也是我们的一片孝心!”
对于杨易的孝敬,崇祯很满意。不仅仅是物资,而是在乎这态度,在粮食紧缺之时,能时刻惦记着孝敬皇上就是忠臣啊!而不像那帮文人,天天忠字不离口,全是空话,没有实惠。
赵依又详细讲述了一番农场的状况,还讲到农场在继续垦荒,争取来年为户部缴纳更多钱粮云云。
崇祯越听越兴奋,民以食为天,百姓吃得饱,何至于去造反。粮食的重要性不比剿灭盗匪差,“杨爱卿不负朕望,不负朕望……汝回去转告杨爱卿,他的功劳朕记着呢!”
“民女代东家谢主隆恩!”赵依跪地谢恩。
……
农场的总体发展杨易很满意,但是也有皱眉的地方,那就是卫生问题。尤其是镇里,人来人往,人和牲畜的粪便比比皆是。毕竟市民都是各地流民组成的,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
是该整治整治了。
杨易召来警署总捕头魏大勇,“你现在都忙些什么?”
“回东家话,我们主要巡捕缉盗,调解民事纠纷、查案……”
魏大勇还没说完,杨易就插嘴道,“现在有那么多事干吗?”
魏大勇声音变小了,“农场治安好,确实没那么多活干!”
“那好,交给你们一项重要差事!”杨易道,“你看咱们的街道多漂亮,偏偏到处屎尿,大煞风景。农场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良莠不齐。素质差的人多,以后随地大小便的人统统要惩罚。当然了,也不能用强。你自己好好琢磨下,怎么杜绝此类事件。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要是再看见有人随地大小便,你就自己打包回双山养鸡吧!”
魏大勇怯弱着声音道,“东家,这管人屎尿的事不太好办呀!”
杨易不说话,用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魏大勇。
魏大勇打个冷颤,知道不服从命令就没有好果子吃了,连忙大声道,“东家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走在街上,二憨吹着口哨,今天心情很好,家里存了不少余粮,自己跟着东家当兵也攒下不少银子,这几天农场平安又放了假。老爹说,有媒婆上门说亲,叫他去对方家里坐坐,实际上就是上门让人家父母相个面。这不,拎了几尺布做个见面礼。家里有田,自己当兵饷银又高,再说门亲事找个媳妇,这日子就美了。
眼看就要到对方家门了,二憨有点尿急,东瞅瞅西看看,那里有条小巷子,得,去里面把尿撒了。百户大人说了,在外面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农场兵的形象。为了不给农场兵的形象抹黑,二憨在小巷里七拐八绕的找了个非常偏僻的角落,看了看四周无人。二憨对着墙角开始尽情“释放”,一股热气腾腾的水柱滋滋的浇灌着墙角。
“嘘---嘘----”带着颤音的口哨声响起,咚咚几声,墙顶上,树梢上跳下来几个人,手脚利索的围到二憨身边。二憨还在继续“释放”,蓦然间发现几个汉子突然围着自己,脸上还露出狰狞的笑容。二憨吓了一跳,把还没拉完的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真他妈的活见鬼,刚才明明看了没有人,怎么一下子冒出来好几个。
“你们要干什么?”二憨赶紧提好裤子,“没见过男人撒尿吗?”
为首的汉子把“警棍”握在手里,皮笑肉不笑,“贴了那么多告示,严禁随地大小便,还是屡禁不止啊!你有种,够胆!”警棍就是木棍,手腕粗细,两尺长,是杨易给衙役们的“标配”。口哨是用竹子做的,也是衙役们的“标配”。
二憨不识字,自然不会关心什么狗屁告示。“怎么,还规定不许人拉屎拉尿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衙役,”为首衙役叫吴达,他把外衣掀开,露出里面的衙役服装,“拉屎拉尿可以,但不能在公众场合。按规矩随地大小便罚款二十文,拘役一天。”
狗日的,这群混蛋把衙役服都藏里面了,二憨有点懵圈。
用后世的说法,这就是“钓鱼执法”。魏大勇和手下在杨易的重压之下,琢磨出很多办法,也包括“钓鱼执法”这种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