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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新经济(1)(1 / 1)


戏剧吧,前不久还带头讨伐杨易的两位大儒居然出面为杨易站台,安抚学子们。有人不相信,有人半信半疑,但更多人并不知道真实原因,也就信了。毕竟两位大儒可是泰斗级人物,按理说不会忽悠他们的。

杨易也当众拍着胸脯承诺,一定保护张溥的安全,绝不让居心叵测之人陷害大儒云云。

钱谦益的话和周延儒的信对安抚学子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学子们的激情冷却了下来,暴力事件逐渐减少。

在杨易的软硬兼施之下,学子们回归常态,规规矩矩游行完后就钻进酒楼、青楼去了,或者三五成群去景点游玩。苏州再次恢复平静,酒楼、妓院再次人满为患。

得到了两位大儒的背书,杨易对掌控“学生运动”充满了信心,是时候琢磨如何再次提高苏州的“GDP”了……

“藩汉,你说咱们才离开苏州几个月,怎么就出这么大的事,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把乾度、起田两位先生囚禁,他们可是我们士子的领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艘驶往苏州的乌篷船上,两名身穿丝绸服饰的士子坐在船头,看着连绵不绝的船队品着小酒。船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几名穿着仆人服饰的下人或操舟或打理行李或准备膳食,都忙着呢!

“归庄,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许叫我的乳名。”叫藩汉的年轻士子佩戴着一块玉佩,挥动着拳头,有些恼怒,“我已经改名炎武了,以后称我顾炎武。”

归庄搂着顾炎武的肩膀,笑道,“咱们从小长到大,习惯了,好好好,以后叫你顾……顾什么来着,哦,对了,顾炎武,瞧我这记性,老是记不住。乳名多好听啊,非得改名字!”

顾炎武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两人同年出生,同一个地方,又是同窗,一同长大,感情深自然不用说了,但是这个发小老是称呼自己的乳名,叫人生气。

“你说这个杨易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背景必然不简单,你说幕后是奸相温体仁还是阉党?”归庄问道。

“温体仁和阉党都是一丘之貉,祸乱朝纲,”顾炎武轻蔑道,“管他什么背景,吾等士子都要将他们扫除朝堂,还大明朗朗乾坤。”

“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杀害两位大儒?”

“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谁敢伤害两位大儒,天下士子必群起而诛之……”

……

越靠近苏州,船只越发的密集,最后离着苏州还有好几里,船根本就行进不了了,整条河道塞满了船只,堵死了。

无奈之下,顾炎武和归庄留下一名老仆看守船只,带着另外几名仆人上岸步行。道路上人流如梭,都是弃船步行的学子。

顾炎武心情非常激动,满脸涨红,“你看,这就是民心,都是去声援大儒,鞭笞奸人的。相信朝堂奸佞看了必然浑身战栗,大明中兴有望!”

归庄也很激动,正准备发表一番言论。听见有人呼喊,两人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上有人挥手。

“吴梅村(吴伟业别名),龚鼎孳”

四人相见自然是热情不已,一番寒暄后,纷纷表达对奸相,阉党的痛恨,同时要与奸相、阉党进行不屈的斗争,大有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气势。然后一起坐上了龚鼎孳的豪华马车向苏州进发。

吴梅村乃崇祯四年会试状元,任翰林院编修,此次回江南省亲。而龚鼎孳乃崇祯七年进士,刚授了官职,湖北一县令,此次就是去赴任的路上,“顺便”来游玩一番。顾炎武和归庄年纪小些,正在游学。江南士子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姻亲、同窗、同乡、同门等各种关系都能牵扯上关系,彼此之间认识也不稀奇。

离苏州一里的官道上,有京营士卒和苏州巡检司设置的关卡,拦住了所有人。

吴梅村前去探询一番后,气冲冲的回到马车上,“官府的人说苏州人满为患,进城的学子必须交城门税。”进城付城门税,是地方衙门敛财的手段之一,在大明很多地方都有,并不新鲜。然而这苏州的城门税只针对学子,其余人不用收。

那官府的人如何区别学子和普通百姓的区别呢,也很简单,看衣着、肤色等等,读书人相对而言细皮嫩肉,没有农民那种皮糙肉厚的现象。如果实在不能区别,也很简单,自己喊一声自己是泥腿子就足够了。普通百姓为了省几文钱,别说喊一声,喊十声也没问题。读书人自以为高人一等,自然愿意这样喊了。

前些日子杨易取消了城门税,但是学子太多了,这财不敛白不敛,于是又恢复了,就是针对学子们的。

顾炎武怒道,“阉党可恶,明目张胆盘剥百姓,该杀!”

吴梅村撇撇嘴,“城门税只收读书人的!”然后说了士兵如何区别读书人的。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龚鼎孳呸了一口,“奸诈!”

归庄道,“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进去声援乾度先生……城门税交多少?”

吴梅村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我们该交多少?”

三人顿时一愣,龚鼎孳道,“不知道交多少?”

吴梅村尴尬道,“官军说,身份尊贵者城门税一两银子,杰出士子城门税半两银子。普通士子一钱银子,贫困士子跟仆人一样五十文。”

三人目瞪口呆,一般入城税都是按人头计算,每个人多少钱也是额定的,没见过苏州这样分成三六九等。

顾炎武双手握拳,愤怒了,“没见过这样敛财的无耻之人。”

归庄好奇道,“那怎么区分我们属于哪一类?该交多少?”

吴梅村解释道,“主要看自己决定,我们认为属于哪一类就按哪一类交进城税。他们说,不同级别的人进城待遇不一样。身份尊贵者有导游安排食宿游历,杰出士子进城后有优先选择各类食宿的权力,贫穷士子进城后就不管了。”

明朝,人的身份等级森严。而文人们又是最爱惜身份的,都恨不得高高在上。“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龚鼎孳豪气道,“我们都是名气不菲的文人才子,未来的国之栋梁,自然不能自贬了身份,让阉党嘲笑。我们就是尊贵者,进城税我包了。”

四位学子,加上八位仆人,一共交了五两银子,取得了入城的资格。

当然了,有钱的学子不少,但是贫困的学子更多,各地的穷酸秀才大把,为了捍卫自己心中的大儒,穿着补丁衣服,揣着大饼,跋山涉水赶来,被进城税挡在了外面。他们出奇的愤怒。

钱交不起,又想进城。更关键是他们乃读书人,心中有股子傲气。如果自认为是泥腿子,那是对自己身份的贬低,万万不行,再穷也不能没有骨气啊!如果按贫困士子身份交城门税,脸烫啊,贫困二字太刺眼了,还跟仆人一个价!寒窗苦读,是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们胸中装满了黄金屋怎么能用贫困二字来形容!身份尊贵者和杰出士子的身份确实挨不上,怎么也要个普通士子身份吧!偏偏这一钱太贵了,省吃俭用够几天的生活费了,交起来确实肉疼。

于是,大量贫困学子被挡在了关卡外,关卡外出现了躁动,部分人妄想冲关。但是严阵以待的士卒,可不会客气,收拾你们还不简单,刀枪都不用,直接用拳头就一个顶十个。在几次冲突后,学子们认识到这样是不可能成功的。也规矩了,只能眼巴巴的在城外等着。那个郁闷啊!

杨易站在城楼上,目睹了这些,非常平静。

陈知府担忧道,“这么多人堵在城外不是办法啊,万一激起民变可不得了,是不是让他们少交点,就放进来得了。”

真是一帮穷秀才,死要面子活受罪。杨易真心看不起这帮透着酸气的文人,“想来出名,又不想交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规矩定下了,就不能轻易更改,否则会酿成更大的事端。”杨易想了想,继续道,“张溥不是自命为天下士子的楷模吗,整天忧心忧国忧社稷,怎么就忍心这些来声援他的学子在外面饥寒交迫呢?”

曹溶眼睛顿时变成外圆方孔的铜钱形,搓着手兴奋道,“学政大人好主意!”说完转身就跑了。边跑边自语,“都是肥羊啊,来一个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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